沈先生說回夏蟬亭園,可是走到學府街就說要去天機票號取些銀子出來,這幾日陪著馬幫老當家打牌可沒少輸,按照老爺子他們西蜀道那邊的玩法,把沈先生輸的想叫爸爸,長安城這邊麻將的玩法簡單沒什麼講究,西蜀道那邊的玩法隻一個血流成河就讓沈先生覺得人間不值得。
可是沈先生已經進了天機票號有陣子,怎麼還不出來。
票號裡。
沈先生生氣了。
“殺。”
他起身離開之前,最後一個字說的是殺。
林落雨點頭:“從長安城開始,今夜楊家在長安暗道上所有的生意,一個不留,一個月之內,京畿道內依附在後族的所有暗道勢力,一個不留,三個月之內,我會查清楚後族那個叫楊心念的女人一切底細,後族培養年青一代的手段我也會摸清楚,一年之內,我會都打掉。”
沈先生沒再多說什麼,邁步出門。
一個時辰之後,順天府就炸了。
已經回家準備睡下的順天府府尹和府丞兩個人被衙門裡的人喊了回來,消息一個接著一個的報進府衙,案子一瞬間就能把整個順天府衙門塞滿似的。
“永樂賭場剛才被一群黑衣人衝進去給燒了。”
順天府總捕一臉的無奈:“大人也知道永樂賭場是楊家的人在經營,明麵上的主事人也不過是傀儡,為此楊家的人過來打過招呼的,剛剛接到消息說賭場裡的主事被殺,看場子的打手死了一多半。”
他壓低聲音說道:“卑職懷疑不久之前襲擊沈將軍夫人的那幾個人,是賭場的人。”
“唉!”
府尹一聲長歎:“神仙打架。”
總捕跟著一聲長歎:“我等遭殃。”
“福安當鋪被人砸了,洗劫一空。”
“六勝酒樓也被砸了。”
“騰勇鏢局被砸了。”
“幾個經營暗道生意的一夜之間被滅。”
府尹看了看總捕:“除了流雲會誰還有這麼大的手筆,若實在不行,你去迎新樓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見到流雲會東主,跟他說說,快過年了彆這麼大火氣。”
府丞歎道:“流雲會可是澹台大將軍的,惹不起啊。”
總捕:“我分量不夠啊,要不然兩位大人?”
府尹:“想什麼呢!我是順天府府尹,你讓我去和暗道上的人談?”
府丞:“我是府丞。”
總捕:“......”
“案子怎麼辦?”
“該接接,該查查,流雲會那邊該去也得去。”
就在這時候一個捕頭快步跑進來:“大人,大事不好了,流雲會八百白袍出長街。”
“大人。”
外邊又有人跑進來:“紅袖招今夜突然關門了。”
府尹感覺自己手都在抖,為官這麼多年,順天府府尹這個位子坐的最是膽戰心驚,長安城裡大人物太多,局麵錯綜複雜,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事,出了事他一個順天府的府尹就未必能擺平,平日裡流雲會的人對他很尊敬,可今天夜裡顯然是不打算給順天府麵子了。
“流雲會的人才動?”
府尹忽然反應過來:“那之前動手的是誰?”
迎新樓,燈火通明。
葉流雲推開窗,大街上八百白袍整整齊齊的站在那,背掛長刀,彆說這是不給順天府麵子,連城防軍的麵子都不行給了。
他沉默片刻之後擺了擺手:“去吧。”
風起雲湧。
葉流雲轉身回到屋子裡坐下,看了看冒著熱氣的杯子:“我知道衝動了些,院長大人也不用勸什麼了,我這些年在江湖裡摸爬滾打總是難免會沾染很重的江湖氣,江湖氣粘上了就去不掉,所以前些日子陛下召我進宮問我想去什麼地方做事,我說哪兒也不想去,就守著長安。”
老院長聳了聳肩膀:“沒想勸你。”
喝了口茶:“下一局?”
葉流雲嘴角微微一勾:“下一局。”
一邊落子,老院長一邊說道:“雖然不想勸你,可你應該明白,後族被陛下打壓了這麼多年,生意上的收入才是支撐著那麼大一個家族最主要的來源,若今夜把後族在長安城內所有的生意都打了,後族相當於被你扒了一層皮,你也就直接暴露在皇後眼前,雖然以前皇後也未必不知道,可好歹還相安無事。”
“扒晚了。”
葉流雲淡淡的說道:“也正是今日我才醒悟過來,陛下讓我建流雲會真的隻是為了緩解一下陛下的壓力?陛下當然也知道,朝中,各地,楊家的人都被壓的抬不起頭,從二十年前開始陛下就在壓他們,壓到他們不得不去經商去做暗道上的生意,而我這個奉旨混暗道的人竟是現在才反應過來,陛下是想著,若有朝一日想往痛裡打,就不僅僅是在朝廷裡地方官府裡打,哪裡露頭就打哪裡。”
他重重落子:“什麼時候是有朝一日?就是現在。”
老院長微微搖頭:“怪他們自己吧,為什麼要去招惹沈茶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