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國庫不豐,原本半月前就該撥下來的糧草款子愣是沒個著落,幾個武臣急得滿嘴長泡也無計可施。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難不成還能憑空變出銀子來?
就在這個時候,碩郡王帶頭進言,陛下倒是有意撥款,奈何國庫實在緊張,僅有的一筆大款子也被幾個老臣弄去南邊修堤壩去了。
幾次三番之後,那幾個武將自覺愧對前線將士,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還是碩郡王帶頭站出來。
他變賣家產,舉辦了一場文會,說動幾位當世大儒題詩作畫,又從陛下那裡討了蓋了禦印的空白文書,說要義賣籌糧。
是人就沒有不愛名的,這話一放出去,天下各地豪商巨賈聞風而動,有錢的給錢,沒錢的給糧、給藥,一擲千金隻為一張禦筆親書的“義商”。
為防止被人動手腳,自始至終碩郡王都一手操持,籌集糧草藥品後立刻馬不停蹄請旨奔赴前線……
洪崖聽得入了迷,粥冷了都不知道喝。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盯著上首那道瘦削的影子喃喃道:“合該讓這樣的人做皇帝。”
“慎言!”身邊幾個軍官都衝他瞪眼。
洪崖哼了聲,用一種喝酒一樣豪邁的架勢將剩下的冷粥一飲而儘。
見他這樣,那幾個軍官麵麵相覷,都笑了。
這小子,還嫩著呢!
不過這話遠也沒說錯。
無論朝堂還是民間,碩郡王的呼聲一直很高,當年當今繼位時,聽說還出過小規模騷亂。
但碩郡王本人卻不大在意。
後來有明白人說,碩郡王好雖好,但太過心軟,隻能為賢王,而不能做明君。
如今看來,明君賢王相輔相成,確實是上上之選。
碩郡王的出現又給洪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在他有限的人生中,從未遇到過這樣一位既高貴又隨和,既文雅又豪放的人物。
分明是郡王之尊,卻能放下身段跟商賈打交道做買賣,替前線將士籌集糧草;
分明是欽差,卻能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跟底層士兵說笑……
洪崖親眼看著碩郡王拿著個小本子四處看,四處記,消瘦的麵容上時常流露出悲憫的神色。
又過了幾天,碩郡王開始教人哼一首曲子。
聽說改編自什麼《詩經》,裡頭有幾句“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洪崖反複嚼了幾遍,很喜歡。
軍歌很有用,哪怕目不識丁的底層士兵也能跟著哼唱,於是半月後與敵軍對戰時,大祿的將士嘴裡都有了號子。
謝帥山匪出身,不通音律,吼起來宛若破鑼,對麵的敵軍雖然聽不懂卻也覺得牙磣,一個愣神就被一刀兩斷。
“這曲兒有用!”被濺了一身血的謝帥放聲大笑,好似殺神轉世,隻一個照麵竟嚇得幾個敵軍退了兩步。
他正笑呢,卻見己方陣營裡突然衝出去一個穿著便服的身影。
來人手持木棍卻神勇無敵,一衝進戰場就如虎入羊群奮力搏殺起來,不多時,又搶了人家的刀槍拚殺,竟在擁擠的戰場上殺出來一片空場!
“好小子!”謝帥又是歡喜又是驚歎,可看清他沒穿戴鎧甲後又勃然大怒,“混賬!誰扣了他的鎧甲!”
親衛一路殺過來,也跟著定睛一瞧,神色複雜,“元帥,那是咱們的軍醫,沒鎧甲!”
謝帥:“……”
你他娘一個坐鎮後方的軍醫擠進來裹什麼亂!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開始恢複一日一更哈,前段時間真的累吐了,要完結了調解下,順便攢攢下麵兩本的存稿……這個月下旬開。
小劇場:
謝廣業:哪個王八羔子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克扣軍需物資!
親衛:……那是軍醫,沒物資。
謝廣業:……來啊,把他給老子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