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主子們把下人都攆出去了,因此也不知道這兩位究竟談了什麼,如今再一瞧薛妙妙這渾身酸軟的架勢,流雨就有了幾分猜測,她比清風要有成算的多。
薛妙妙挑眉,她一見流雨這反應,心裡就生出幾分不詳的預感,完蛋犢子,不會真的有什麼牽扯吧?
“是,他生氣了,而且氣得莫名其妙。”薛妙妙把昨日的場景大概說了一番,這麼些日子的相處,她也能看出來身邊兩個大丫鬟都是深得她信任,她的異常恐怕是瞞不住的。
“想必你和清風都看出來了,我最近有些反常,因為我把最近十年的記憶都丟了,隻記得自己剛嫁進王府一個月,身邊伺候的大丫鬟還是白雲和墨菊。”
倒是流雨聽完這話,徹底舒了一口氣:“奴婢和清風這些日子一直心裡不踏實,就在猜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忘了也好,白雲和墨菊姐姐如今已經嫁為人婦,成了王府裡的管事媽媽,都被您派出去莊子裡看收成了,過些日子就回來了。”
不知道原因的時候,流雨曾經設想過無數個糟糕的可能,如今塵埃落定了,她倒是不怕了,未知反而更加恐懼。
“想必王妃不記得了,徐侍郎是與您有些淵源的。當初他在望京遭難,您讓人舍了一百兩銀子給他,他高中之後就登門還上了。”
薛妙妙一聽,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因為她沒有絲毫印象,畢竟她當姑娘的時候就不缺銀子花,想來那日在街上的樂善好施也隻是臨時起意。
“王妃沒印象很正常,因為您自此與他沒什麼糾葛。但是直到前幾年鬨出徐侍郎不娶妻,將軍夫人才在您跟前說一嘴,當初徐侍郎年少有為,三元及第,將軍很是看中他,外加又有與您這百兩紋銀的緣分,有意想讓他做您的夫婿。聽說已經拿了八字去合,準備問一問您的意思,結果皇上的賜婚聖旨先下來,就沒有往您麵前多嘴……”
流雨邊幫她梳頭,邊輕聲細語的說著,薛妙妙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她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她差點當不了王妃,而是去當侍郎夫人?
再一想徐侍郎那副好樣貌,似乎也不算虧。
“那我要和離,是因為找好了下家?”薛妙妙好奇的問了一句。
“王妃,您怎麼如此自汙?您才不是這樣的人呢,坊間傳聞都是瞎講,一方麵毀了徐侍郎的親事,另一方麵又汙了您的名聲,有些人啊,巴不得您和王爺鬨得不可開交,好趁虛而入,把這王妃的位置搶走呢!總之您要多防備,奴婢以後慢慢與您說。至於您和徐侍郎,因為有兩個莊子與他們府上的相鄰,鬨出了點摩擦,才有些接觸,後來也完美解決了。”
說到這裡,流雨頓了頓,似乎有些不情願,不過終究還是開了口:“每年夏季,甜杏成熟的時候,徐府的莊子有一大片杏林,每隔三日送上一筐新鮮的。當然這些王爺都知曉,您也都給了銀子的。”
雖說是銀貨兩訖的事情,可是這其中還是有幾分曖昧的意味。
因為薛妙妙愛吃杏子,歲月可以改變她的容顏和為人處世的方式,卻改變不了她少女時期的口味,就喜歡這樣酸酸甜甜的口感。
“王爺一向不喜歡吃酸吧。”薛妙妙沉默了片刻,冒出一句。
狗男人真的一點酸都不愛吃,連吃餃子都不蘸醋那種,再甜的杏子也會帶著些許的酸味兒,所以這框甜杏又究竟是送給誰的,不言而喻。
不過更絕的是,流雨又補了一句:“徐侍郎也不愛吃。”
主仆倆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八卦意味。
流雨隻覺得心累,她八卦就算了,畢竟她雖然是貼身侍婢,知道來龍去脈,可是主子行事越發的有章法了,她對徐大人究竟有沒有彆的情誼,又有幾分情,根本不會跟下人們說啊,所以這一直是個未解之謎。
但是如今主子一晃回到十年前,徐侍郎在她的記憶裡,估摸著隻是個長得好看的男子,就更加沒什麼交集了。
正如流雨所猜測的那樣,薛妙妙對自己之前有沒有背著狗男人偷情,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不過她仔細一想,又興奮的搓手手:“徐侍郎長得那麼好看,而且看起來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潔身自好到一定地步了,這樣完美的男人,王爺一定壓力很大吧?”
流雨點點頭,眼神之中頗有幾分無奈,王妃看起來不僅不害怕,還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
“徐侍郎不愛吃杏子,也是王爺調查出來的,為此他跟您冷戰了半個月。”
“嘿嘿嘿,挺好的嘛,就要讓他有危機感,否則他都不知道他妻子有多招人喜歡。”她抿了抿口脂,嫣紅的唇像是熟透的櫻桃一樣,眉眼帶笑。
“是嗎?那王妃跟本王說說,你有多招人喜歡?”一道清冷而又熟悉的男聲就在門口響起。
主仆倆徹底僵了,流雨一動不敢動,薛妙妙還不那麼慫,下意識地偏頭看去,景王一身親王朝服,頭戴金冠,身姿挺拔的站在門口,整個人逆著光,卻看不到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