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爺,你要做什麼玉姐兒還是個孩子,你不要傷害她”
薛蓉幾乎瞬間就變了臉,整個人尖叫出聲。
“本王怎麼可能傷害她呢畢竟我們可是親戚關係啊,打折骨頭連著筋呢。大舅哥去悅來酒樓擄人的時候,何等的威風啊,我隻是像他學習而已。對了,替我給大舅哥帶一句話,悅來酒樓的大廚師從來不外借,連皇上都不例外,可是他卻為了羅夫人想吃幾道川菜,就硬生生的破了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真是好氣魄。”
景王冷笑一聲,話語裡是極儘嘲諷之能,但是語氣卻是一本正經,仿佛真的是在誇獎薛城厲害一樣。
“玉姐兒,你放下她,我知道哥哥犯了錯,我一定讓他跟你道歉。你有什麼不滿,衝著我來,不要對孩子”薛蓉早已淚流滿麵,她顯然是真的害怕了。
在兄長的保護下,她一向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活得逍遙又自在,何曾遇到這樣的事情。
孩子就是她的命啊。
“羅夫人這是什麼話,玉姐兒不是說騎術很好,還說整個薛將軍府馬場裡的小馬都任她挑嗎我就挺好奇,她的騎術究竟如何,想讓她表演給大家看看”
“我不願意,我不要,娘,救我舅舅,舅舅”羅玉此刻早已慌了,哪怕她再任性,也沒膽子說出什麼狠話,隻是一味的哭嚎,跟殺豬一般的慘叫。
特彆是夾著她的影衛,完全不溫柔,而且身上都是硬骨頭,硌得慌。
甚至她是習武的,她在影衛的身上感受到了幾分冰冷的殺意,整個人都不舒服,恐懼、顫抖。
“玉姐兒,玉姐兒”薛蓉一疊聲的哭喊著。
薛城也在羅府,隻不過他在廚房眼瞪眼看著李大廚做菜,這個大廚非常不配合,不僅被拖出來的時候大喊大叫,讓大廳裡的食客們都知道他是被迫的,之後在馬上還不老實,哪怕如今他被劫來了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完全沒有回轉的餘地。
但是這位胖胖憨憨的李大廚,到了羅府的廚房了,還不配合,必須得薛城親自看著才行,否則他還怕這大廚給薛蓉下毒呢。
“不好了,大爺,景王來了,他要把我們姑娘給抓走。”一個小廝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通傳。
薛城當下一驚,立刻撇下廚子,直接往後院衝。
幸好廚房和後院隔得不遠,他趕到的時候,影一還沒出大院門,羅玉邊哭喊邊掙紮著,根本不配合。
“放下她”薛城看到這樣委屈巴巴的羅玉,幾乎肝膽欲裂,厲喝一聲。
影一卻根本不聽他的,隻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
“哦,我們的大英雄薛大爺來了啊。”景王嗤笑一聲,顯然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參見景王。”他衝他抱了抱拳。
哪怕薛城已經快氣到爆炸了,可是麵對景王身份的壓製,他還得抱拳行禮。
蕭燁冷笑一聲“不敢當,薛大爺帶走悅來酒樓的大廚時,怎麼沒想起來那酒樓是我開的呢還是景王這身份在你那兒不算什麼。”
薛城深吸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是為了大廚的事情,可是萬萬沒想到報複來的這麼快,而且還是景王親自來處理這件事情。
他的眉頭皺得死緊,他之所以敢那麼張狂,也是因為知道景王和景王妃前段時間鬨著要和離,如果一旦二人和離,薛妙妙單獨一個女子,必定得回娘家住,那麼她必定不敢跟薛家鬨得太僵。
正因為有這層關係在,所以薛城才敢做的過分一點,男人都不要她了,薛妙妙要想過下去,必須得回娘家,否則光靠一個獨身女子,根本立不起來。
“是我一意孤行,所有的錯都是我造成的,由我一力承擔,有什麼儘管衝著我來,沒必要對一個孩子下手。”薛城直接把過錯往自己頭上攬,眼神專注的看向他,似乎想讓景王相信他說的話。
蕭燁卻再次冷笑出聲“你當然錯的離譜,不過今日除了你,還有人也得擔責任。羅夫人,你覺得你錯了嗎”
“我錯了,都是因為我貪吃,要不然也沒有這檔子事兒,景王,你要怪就怪我吧,把玉姐兒換成我好不好她還小啊”薛蓉立刻點頭承認。
“我說你錯,不是因為貪吃,孕婦貪吃很正常,可是為什麼你貪吃要打悅來酒樓的主意,要跟妙妙要大廚。你們薛家人離開她,是不是會死啊每次要什麼東西就想起她了,好事兒從來都是你大姑奶奶的,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望京裡做川菜好的大廚多了去了,你為什麼一定要妙妙的酒樓是不是在你的心裡,用她的吃她的,麻煩她,都不算事兒,因為她本來就是你的附庸,反正隻要她有的好東西,都不能算她的,得打上薛家的標簽,然後你稍微多看一眼,都不用出聲,就自然有你的好大哥替你搶來了是嗎”景王冷聲質問她,一句句逼問,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樣,筆直地衝著她的心口紮去。
薛蓉滿臉慘白,下意識地搖頭否認。
“不是的,我吃悅來酒樓的菜比較多,想起來就說了,並不是想搶她的東西。我從來不是這樣的人”
“景王,你彆太過分,蓉蓉還是孕婦,已經六個月了,你這麼胡攪蠻纏,要是她的肚子出了什麼差錯,你根本賠不起”薛城一臉擔憂的看著薛蓉,對景王已經不是那麼客氣了,相反話語之中還帶著濃濃的威脅感。
“她肚子裡的孩子跟我有關係嗎大哥這是想賴上我啊況且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有本事你們兄妹倆反駁我啊”景王從見到他之後,第一次喊了一聲大哥,卻是無比的嘲諷。
“蓉蓉從來都不是那麼會耍心機的人,她是太直爽了,想到什麼說什麼。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不關她的事兒。”薛城軟下了聲音,試圖講道理。
“大哥不用這麼強調,我們都知道你今日從薛小將軍變成了強盜,比當今聖上還要厲害呢。不過目前我不想追究你的責任,而是想跟羅夫人仔細談談,她這些年的行事作風,對妙妙受的苦楚,她這個當事人之一,究竟有沒有錯。”
景王說完這句話,就不搭理他了,反而直勾勾的看向薛蓉。
對上男人那雙冰冷十足的目光,薛蓉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慌,不由後退了兩步,緊接著又覺得自己沒錯,往前邁了一步,也迎上了他的視線,無所畏懼。
“我不提大哥對你們姐妹倆態度相差太遠,畢竟這種態度,是薛城造成的,不是你幾句勸就能改的。我隻說今日這件事情,薛城要去綁大廚,你事先知不知道”
薛蓉自以為很硬氣,完全站得住腳,結果景王的第一個問題,就把她給堵住了,因為她事先是知道的。
薛城是來了羅府之後,說要幫羅玉報仇,要好好教訓薛妙妙,去抓大廚過來給她們母女倆好好燒一桌子菜,挫挫景王妃的銳氣。
“她知道又如何,你讓她一個大著肚子的孕婦能怎樣我直接騎著馬走了,她能怎麼攔著我”
薛蓉不說話,薛城卻絲毫不允許大妹妹受委屈,立刻跳出來替她解釋,很明顯他又要一力承擔所有的錯誤。
“是嗎那我問一句,如果現在我給了羅夫人一巴掌,大哥會怎麼樣”
“你敢”薛城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了,更是咬緊了一口銀牙,似乎隨時都要從蕭燁的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還請大哥正麵回答我,否則我就真動手了。”景王把衣袖往上卷了卷,那慢條斯理的動作,好似準備洗個手一般。
“那就恕我得罪了,一定要衝著你討回來。”
蕭燁不怒反笑“大哥果然是疼羅夫人,你說我隻給她一巴掌,大哥就是一副要拚命的架勢了。難道羅夫人自己沒長手麼”
“你什麼意思”薛城反問他,有些搞不明白景王究竟想說什麼了。
“她要真想攔你,有無數種方法,最簡單粗暴的就是給自己兩巴掌。告訴你,如果你敢去,她就繼續打。誰不知道,薛大爺對自己的大妹妹那真是捧在心上,她用自己做威脅,你還顧得上一個廚子嗎你倆不用反駁,不要說什麼手段極端,容易誤傷自己。據我所知,羅夫人一向是一位性子直爽又貞烈的女子,不是全望京人都知道,她巾幗不讓須眉嗎怎麼可能會為了幾道川菜,就讓自己的兄長,給親妹妹留下這樣難堪的局麵”
“況且,不過就是打兩下,雷聲大雨點小,本王可記得當年羅夫人為了追隨羅大人,去邊疆那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啊,受過傷流過血,這演戲還能不會嗎大哥那麼厲害的伸手,又怎麼可能讓羅夫人真的打到自己呢”
蕭燁一眨不眨的看向薛蓉,他每一個字說出來,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將她深埋的陰暗麵一點點挖開,幾乎讓她無處可逃。
“我、我當時情急,我沒想起來。”薛蓉勉強找了個借口。
“是啊,我理解。羅夫人為了羅大人那是什麼陰謀詭計,生死相隨,連挨刀子這事兒都沒少乾過。但是一到自己的親妹妹啊,就什麼都忘了,腦子不好使。明知道自己的兄長是個怎樣偏心的人,還沒勸住,讓他做出這種事情來。羅夫人,你是真的忘了,還是從來就沒想過救救你的小妹妹啊”蕭燁根本不信,無論她想出什麼理由來,他都能把她堵死了。
薛妙妙對娘家的心理陰影,經年累月,早已形成了一個毒瘤,深埋在心底,長在骨血裡,連刮骨療毒都去除不掉。
“當年妙妙出嫁後三朝回門,本王可記得,羅夫人口口聲聲說她是你最疼的小妹妹,嬌俏的像一朵梔子花,一定要悉心嗬護。本王當時感動於你們的姐妹情深,可是我現在隻想問羅夫人一句,你就是這麼嗬護的梔子花嗎要真像你這樣養,野生的雜草都被你們兄妹倆折騰個半死吧”蕭燁冷聲質問。
退去冷嘲熱諷的外衣,和故作恭敬的姿態,他如今已經是徹底撕碎了和好的臉麵,直指薛家兄妹之間,這些年來的矛盾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