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供銷社出來,蕭和平手上已經拎滿了東西。
宋爺爺裝完窮人後開始瘋狂購物,把但凡自己能用得上的東西全都買了一份,說是要帶回老家去,連衛生紙都沒放過。
宋恩禮心疼蕭和平,提議先把東西拿回馬車上去再到副食品商店去買供應。
從供銷社到國營飯店要過一條街。
打路邊經過時,一直東張西望的宋爺爺突然站住不走了,“紅旗你給我拿點錢!”
“咋了?”雖然好奇,但宋爺爺難得正經,宋恩禮還是很快從小挎包裡拿了張大團結給他。
宋爺爺拿上錢,過馬路就往對麵一戶開著門的人家去了。
蕭和平牽上宋恩禮,“一起過去看看。”
“唉。”
矮窄的門內,宋爺爺正在跟屋主討價還價買一張整改過的八仙桌,“我們家剛從外地搬來的,一家老小都蹲著吃,就想要一張吃飯的桌子可實在沒地兒尋,新木料又沒條件買,路過您家看到您家有兩張桌子,您就把這張讓給我吧,就當做個好事。”
他也不說買,怕犯忌諱。
屋主家的確有兩張桌子,可問題是他們家人多,兩張桌子才剛夠坐下,這少一張他們家就得蹲著一半人吃飯了,不過他見宋爺爺實在想要,也想賺一筆,反正拿了錢他可以上黑市再去買,外地人不知道黑市在哪兒他這土生土長的可是門清兒,於是故意咬著不肯鬆口,“我這桌子可是我爺爺的爺爺留下來的嘞!多少年的親情在呢,聽說外頭買一張桌子都要十幾二十塊,還得要工業券……”
才怪!
找木匠打一個新的大衣櫃也才二十來塊!
宋恩禮沒說話,仔細把那桌子看了幾眼,不是啥古董,普通的柏木料,也不是啥好木材,至於工藝那就更彆提,邊邊角角的花紋全都被刨平了,方方正正一張,實在不起眼,更沒有啥值得入手的地方。
她有點搞不懂爺爺這麼著急忙火跑來買的原因。
這桌子唯一的賣點就是還是個整的,不過已經十分破舊,擱黑市上兩分五一斤都算高價,黑市上比這賣相好的有的是。
“是是是。”宋爺爺陪著笑臉,從兜裡掏出揉得皺巴巴的大團結,“可我們家就隻有十塊錢,如果實在不行,那我隻能以後再慢慢想辦法了。”
人走了,誰知道他還來不來,說不定就上彆人家去買了一張,或者就打聽到黑市了。
屋主裝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快手快腳搶過錢就往兜裡揣,“沒桌子吃飯也是個難事,我就當做一回好事吧,不過你要記著這是我讓給你的,可不是我賣給你的,回頭我還得自己添兩塊錢再去買一張嘞。”
“明白的明白的。”宋爺爺迫不及待招呼蕭和平,“來,四鴿,你力氣大,幫爺爺把桌子扛出去。”
“扛?爺爺,這桌子百八十斤呢!”宋恩禮皺起眉頭,想叫人幫著抬吧,沒好意思開口。
一個是爺爺一個是公爹,她自己又懷著娃。
蕭和平倒是沒把這點重量看在眼裡,單手一提,輕輕鬆鬆架在胳膊下就把桌子給弄了出去。
等離得那戶人家有一段路了,宋恩禮才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爺爺您老實說,您要這張桌子乾啥?”
宋爺爺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從衣兜裡掏出一塊半掌大的黑乎乎的硬質物體。
宋恩禮剛才在那戶人家屋裡見過這玩意兒,墊桌腳的。
可這玩意兒……
她手伸過去摸了摸,心頭撲騰兩下,指甲用力一刮,露出凝脂般細白的一道,柔光祥和。
果然!
“剛我瞧見的就是這麼個情況,所以我趕緊跑過去假裝看桌子從地上摳了塊泥給它糊上了,再露大點瞎子都能認出來,上好的和田籽料呢,看造型是個鎮紙。”宋爺爺好心情的把宋恩禮剛才刮開的那道又給糊上,玉鎮紙外頭汙垢積得重,那麼厚一層看上去跟塊煤似的。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