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2 / 2)

輿水憐想到他們曾經一起被組織壓榨的光輝歲月,不由得脫口而出:“——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等會去便利店買點飯團或者三明治就好。”

吃飯了沒,這種日常社交裡常用的句子,降穀零驚訝的發現他已經好久沒聽到了。

輿水憐離開後,降穀零在組織裡再無任何能放鬆交談的對象。

之後隻剩下工作和工作需要的偽裝,真實的心掩蓋在一切的謊言之下,久而久之,一丁點樸素的日常都變得彌足珍貴。

輿水憐熟練地走到一個封著的紙箱那邊,拆開後伸手進去扒了扒,然後掏出一盒泡麵。

“正好水開了,我給你泡碗麵吧。”

輿水憐一遍拆調料包一邊說:“一直餓著對胃不好,而且工作壓力大也對胃不好。”

他把脫水蔬菜撒到麵餅上,看著降穀零認真地說自己身邊的事例。

“——我在異能特務科聽說有不少年輕有為的專員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和休息時間緊迫導致患了胃病,必須要長期備藥。”

降穀零哭笑不得,“我一直都有注意健康管理的,放心吧。”

輿水憐下意識道:“……我記得你之前經常隻睡幾個小時就去工作了。”

說完,輿水憐自己也沉默了——降穀零那是不想休息嗎?

……他那是不能。

輿水憐忽然對自己有些惱火——

明明分開了這麼久,他應該說些溫情的、好聽的話,而不是像個傻瓜一樣說這種叫人生氣的廢話。

他懊惱地站起身,逃避似的端著麵朝廚房去,“我去倒水。”

熱水注入麵中,氤氳的熱氣浮了上來,撲在他臉上。

又熱又癢,皮膚像被一層黏糊的熱膜覆蓋著。

降穀零的態度太自然了。

他的態度自然得就像他們分開的不是一年多,而是隻分開了一兩天。

這讓輿水憐情不自禁的跟著他說話的節奏往下走,就像他們以前交流時那樣平常。

等輿水憐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說了那不體貼的蠢話後,他才發現他真是個混蛋——他明知道自己離開後,降穀零整整一年都在孤身奮戰。

他卻完全沒問降穀零這一年過得好不好。

……我在乾什麼啊?

輿水憐就這麼在洗碗池旁站了三分鐘,瀝乾了麵裡的水,然後將麵和調料包混合好,端了出去給降穀零。

金發青年笑著說:“謝謝招待,霧島先生。”

他已經迅速接受了輿水憐的新身份。

輿水憐愧疚死了。

他去給降穀零倒了杯茶,怕熱水太燙,用手扇了扇風才放到降穀零手邊。

降穀零見微知著,猜到他多半又在內疚些什麼,為了不讓他鑽牛角尖,還是等他自己開口問吧。

幾秒後,輿水憐終於開口。

“……零。”

降穀零心想來了,他做出聆聽的姿態,“嗯?”

“那個……這一年你過得怎麼樣?”

降穀零放下筷子,“說真心話的話,在你死後的那段時間裡我也消沉過。隻是,我覺得你很可能沒有死,在那之後我也抱著這樣的想法。”

直到和輿水憐真正重逢,他才知道不切實際、更像是自我安慰的猜想居然是正確的。

“……對不起。”輿水憐說,“我還記得我跟你說我要去意大利,說要和你分開一陣子,雖然最後陰差陽錯也沒去成……”

但他們的確分開了太久。

就像一個本來就不太妙的預言,居然最後以更糟糕的方式成真了。

“你沒有向我道歉的必要。”

降穀零說著就笑了。

——愛道歉這點倒是完全沒變,無論外殼變成什麼樣,憐的內心深處依舊是最初的模樣。

“對我來說,知道你現在過得還不錯就夠了。”

降穀零曾因無力改變輿水憐的命運,隻能看著他走向既定的死亡。

好在最終他沒有因墜崖而毀滅,而是擁有了更遼闊的未來。

降穀零想到這裡,聲音也柔軟了下來。

他笑著說:“和我說說你離開組織之後的事吧,我可是很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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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水憐和降穀零說了自己這一年來的事,斷斷續續說了半天,直到降穀零將最後一根麵條也吃得乾乾淨淨。

降穀零將垃圾收拾好,就聽見輿水憐忽然問道:“零,你知道土屋浩一嗎?”

“不,這個名字我很陌生。”降穀零說,“怎麼忽然提到他?”

輿水憐就將今天發生的案子轉告給了降穀零。

“他會是組織的人嗎?”

“有這個可能性,但未必就是。”降穀零說,“組織最近正在四處搜尋能力強大的黑客和軟件工程師,這項工作貝爾摩德親自接手,朗姆卻被排除在外。並且boss親自授權——必要的時候,貝爾摩德能讓琴酒替她工作。“

輿水憐沉默了幾秒,他轉身走進房裡把自己的電腦翻了出來,插上u盤。

“我在土屋浩一的郵箱裡找到了不少東西。”他說,“他群發了一次文件,還有次單獨給貝爾摩德的郵件發了文件,兩份文件我都拷了下來。”

降穀零看了眼第一份文件,他目光飛速掃過上麵的名單和聯係方式,與其說是名單,更像是一份份個人資料。

“土屋浩一也在幫組織搜羅軟件工程師。”

“……組織要這麼多軟件工程師,是想讓他們開發什麼?

降穀零搖了搖頭,“貝爾摩德不會和我說這些,我們看看他單發給貝爾摩德的文件吧,也許會有其他線索。”

輿水憐將文件打開,“看起來不像是名單。”

降穀零也湊了過來,他們盯著屏幕上的文件內容,一點點的往下翻。

文件裡是一份科技交流會上的新聞報道,包含了人工智能、新時代的vr開發、人腦是否能和互聯網接橋的討論,其中一位澤田弘樹的天才少年關於人工智能提出了相當獨特的見解。

——人生活在現實世界,而人工智能則是在虛擬的海洋中生活,隻要電子海尚存,人工智能的精神就永不會熄滅,他們和人類是一樣的生命體,隻不過存在於兩個世界。

他這個說法在大人看來有些異想天開。

對其餘人而言,人工智能不過是一種程序和工具,或者說是一個強大的計算機器,本質脫離不了人造物的範疇。

澤田弘樹口中所謂的“他們是生活在數據海洋之中生命體,有自己的生命和想法”這種說法,根本是小孩子天馬行空的想象。

甚至有刻薄的大人說澤田弘樹是因為沒有朋友太過孤僻,才會把人工智能當做真人。

土屋浩一為什麼把這個發給貝爾摩德?

他想讓貝爾摩德知道這篇報道中的那個天才少年澤田弘樹?

降穀零皺起眉頭,“尋找大量的軟件工程師、黑客,以及一切相關行業中的精英……現在又扯上了人工智能,組織到底想開發什麼東西?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工智能嗎?”

輿水憐盯著屏幕上那份報道。

論壇曾推測貝爾摩德是吃了a藥而返老還童……

組織不完整的人體實驗、人工智能是可以存活於數據海洋的真正生命體的假設——

這讓他隱約間冒出一個自己都覺得離奇的想法。

不,就算是漫畫世界,這好像也太離譜了。

輿水憐揉了揉額頭,將不切實際的猜想再度壓下,他問:“那份郵件已經發送成功了,貝爾摩德已經看到內容了……她覺得會去找澤田弘樹嗎?”

降穀零沉思片刻,“‘莎朗’這幾天本就要去紐約,處理完手上的工作後直接去見澤田弘樹是很有可能的。”

而澤田弘樹現在人就在美國。

輿水憐和降穀零麵麵相覷。

輿水憐的手機震了一下,他沒有看到,這是中原中也姍姍來遲的回複。

【音樂劇的時間就在下周。】

【你的工作要緊,如果時間來不及我們可以約在下次。】

“等等,你說貝爾摩德本來就要去紐約?”輿水憐問:“……你知道她去紐約做什麼嗎?”

降穀零動了動嘴唇。

“——追殺組織的叛徒,fbi探員赤井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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