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水憐耷拉著眼皮,不想理他,也懶得打斷他,他一步跨出就想走開,就見諸伏景光更快一步側身攔在了他和店長中間。
“打擾一下。”青年望著他,簡潔有力地質問道:“你是在當著警察的麵挖角?”
輿水憐來的時候可沒做過職業介紹,照理說這位老板應該也以為他是公職人員。
諸伏景光心想這人倒是什麼話都敢說,讓公職人員跳槽做牛郎。
憐隻有在有必要的、為了獲取情報的時候才會表現出積極社交的模樣,否則讓他麵對麵和陌生人坐著喝酒聊天,以他的性格,可能會局促到半天擠不出幾個字。
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他想。
老板訕訕一笑,“哪有那麼嚴重……我這不就是隨口說說嘛,還不是看這位小哥長相帥氣,起了惜才的心思……”
諸伏景光哭笑不得,搖了搖頭,不再和他多說了。
他們幾人找到老板說的和長穀川隆史關係不錯的那店員,那小牛郎看到他們眼睛一亮,把他們拉著往旁邊角落裡走,還時不時斜看兩眼老板,生怕自己光明正大的開小差要被罵,在接收到老板的眼神後,他才放心大膽地挺直了身板子。
“你們問長穀川的事?那我可是知道的不少。”小青年語氣抑揚頓挫,充滿了表演色彩,“我和他當了好久的同期,不過他可是個風雲人物。”
柯南小朋友兩手扒著旁邊的沙發椅子,好奇道:“風雲人物?”
他手哆嗦著從口袋裡取出煙盒,取了根煙出來。
輿水憐注意到他兩手抖得厲害,好半天才點上火。
“……他是個刺頭嘛,最不服管教了,又不願意服軟給客戶賠笑……做我們這一行的,肯定是要討客戶歡心為主的。我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這裡上班,既不願意陪女人喝酒,也不想騙錢騙色……你說他圖什麼?圖工資高?可客人不願意點他,他也沒工資啊?”
他笑眯眯地俯身對著柯南吐出一口白煙,嗆得小朋友連連咳嗽好幾聲。
輿水憐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連忙換上笑臉賠不是。
高木拍了拍柯南的背,諸伏景光則是向前半步擋在眾人前麵,他問:“他後來怎麼說的?”
“……後來嘛,他忽然轉性了,開始老老實實陪客戶喝酒了,我還以為是他想開了。有天他喝多了,我就套他話,問他怎麼忽然想明白了,他悄悄跟我說,他認識一個道上的‘大哥’,隻要給那大哥引薦些人,就能賺到錢。”他吸了口煙,接著說:“我還以為他在吹牛呢。”
“不過……我看到他小子以前那個破破爛爛的舊錢包忽然換成了奢侈品,我就估摸著搞不好他真的找上大哥了。”
高木涉邊記錄邊問:“有沒有可能是客人賣給他的?”
牛郎本身就會收客人的高額禮物。
“怎麼可能?那小子的客戶可都不是富婆,富婆都在頭牌手裡,我們這種小角色可碰不到會給我們買奢侈品的客戶。”他說,“那種隻想來牛郎店體驗一下的年輕女性,又或者是彆的地方的陪酒女……還有些零零散散的沒什麼錢的客戶,多半都會塞到我們手裡。”
“你們會留那些客戶的聯係方式嗎?”
“當然嘍,每天都要噓寒問暖發消息呢,業績不好的時候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聽你的意思是,長穀川將自己認識的女性介紹給了他口中的那個‘大哥’?”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了。”
諸伏景光和高木涉對視一眼。
看來還要去查查長穀川曾經的客戶們,看看有沒有失蹤人口。
“你知道那些客人的聯係方式嗎?”高木涉問道。
“店長那裡如果登記了就有。”
高木合上本子,對諸伏景光說道:“我去店長那裡問問,這邊就麻煩你了。”
“長穀川的客戶中,有人忽然不再來店裡了嗎?”
小牛郎聳了聳肩,“……反正那些客戶本來就沒什麼錢,來過幾次就不來店裡了不是很正常嗎?每天泡在店裡的女人才是少數呢。”
倏地,一陣強烈的歡呼聲包圍了整個場地。還在場外的牛郎們一個個都主動的湧到了歡呼聲發起處,像喊口號似的一群人對著圍在中間的人送上祝福,輿水憐瞥了一眼——原來是開了香檳塔。
忽如其來的噪音吵得他耳朵生疼,他彆過頭來,將話題重新拉回來。
“對了,他有說那個大哥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我能說的都說了。”
高木涉見那小牛郎心不在焉地,看著熱鬨的人去,似乎是也想湊進去加入到狂歡之中。
他兩手插兜,思忖幾秒,又說:“哦,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在廁所裡聽到了他和人打電話……”
說到這裡,他又頓住了,像是在糾結。
“怎麼了?”
“我不太確定,那個是人的名字還是道上的稱號……又可能隻是單純在說酒的事。”
小牛郎抓了抓頭發,“……他提到了潘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