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搶在諸伏景光開門前把他擋下,“現在都快三點了,你回家後洗漱完差不多四點,你要隻睡三個多小時就起床,所以……”
諸伏景光忽覺這套說辭有那麼點熟悉,他沒有拆穿,“隻是撐一天不要緊——”
“所以你要不要今天就睡在我這裡……吧。”
輿水憐這次利索地提出了邀請,“起碼能多睡四十分鐘,不,至少一個小時,早餐什麼的我也可以準備。”
他劈裡啪啦說完一通,見諸伏景光沒有立刻回答,心想他不會真的現在還要回家吧?
“我知道了。”
半晌,諸伏景光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你那個時候也是這樣。”
“那個時候?”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鞋子都沒穿就從安全屋跑了出來,對著我、波本和萊伊說了很長一段話,最後的最後才提到希望我們能借你點錢。”諸伏景光說,“即使過去了這麼久,憐,你的風格還是沒變。不,還是有些改變了,那個時候的你還做不到像現在這樣,最後一鼓作氣、坦蕩的說出自己的邀請。”
輿水憐嗯了一聲,沒有反駁。
對他來說,這遠遠算不上值得記憶的過去,卻被其他人好好記著,甚至從中看到了自己的變化。
會讓他有種——“他好像正在被這個人好好的注視著”的感覺。
這種想法讓他久違的有些羞怯了。
……聽起來好自戀啊!
“……我以前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輿水憐囁嚅道。
“沒有這種事。”諸伏景光習慣性地就要去摸他的頭,“我也被你照顧了不少,zero也是。”
輿水憐以前從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但經過這段時間他的“養小孩”經曆之後,忽然對“摸頭”這個行為有了新的詮釋。
自己把三重乃未來當成孩子,才會摸她的頭。
那老是被景光撫摸額頂的自己呢?
潛意識裡也是被當做孩子來看待的麼?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那雙手已經蓋上了他的額頂。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今晚就麻煩你了。”
……結果還是被摸頭了啊。
不過,他答應留宿了。
注意力已經立刻轉移到這方麵,輿水憐思忖後道:“我去準備一下。睡褲我之前買錯了尺碼,沒有退貨,正好你可以穿。不過你好像穿不了我的睡衣……”
“嗯……隻穿褲子也行吧。”諸伏景光坦蕩地說,“大家都是男人,光著上身也不要緊。”
輿水憐:“……”確實。
天氣太冷了,光著上身睡真的不會感冒嗎?
自己還是開個暖氣吧。
事情敲定下來,輿水憐讓諸伏景光先去洗澡,自己去鋪床和收拾給他用的東西。
等到兩人全都洗漱完,躺到床上,已經又過去了半小時,輿水憐看著封死的窗簾,心想再耽擱一會兒天都要蒙蒙亮了。
“……我關燈了,晚安。”
“晚安。”
輿水憐翻了個身,忽然想到件事,他問道:“景光,睡前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嗯?”他聲音有了些困意,悶悶的。
“我剛才要是沒醒呢?”
輿水憐想到很多有趣的假設。
——你會把我放在沙發上直接離開嗎?
——還是會把我抱到床上?那我身上的衣服又要怎麼辦?
輿水憐已經逐漸適應了關燈後的房間,他臉貼在柔軟的枕頭上,餘光看見對方的嘴唇動了動,他說:
“——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