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真香(1 / 2)

賀靈城與烏歧二人神色凝重, 對視片刻,賀靈城忽而便?站了?起來。

“不行。”賀靈城神色緊張,萬分?擔憂, 恨不得立即從這兒衝出?去,“不能讓少?主這這個正道狐狸精走到一塊!”

烏歧嚇了?一跳, 匆匆拉住他,同他搖了?搖頭。

“他自己的事。”烏歧, “你不要打斷。”

賀靈城挑眉:“這不是少?主自己的事, 這是整個聖教的事。”

他可還記得呢。

若當?年?不是那個止水劍派的溫青庭勾引了?先任教主謝無,聖教又?怎麼能落敗成這副模樣?

謝則厲雖總是乾些欺男霸女的丟人事,可他好歹是將聖教重新扶持起來了?,賀靈城雖看不慣謝則厲這些年?做的事, 卻也知道謝則厲的確是教主之才, 反而是李寒山,他僅僅隻是武功高罷了?,若輪到他上位, 教中那一乾虎狼, 隻怕他一個都鎮不住。

想到此處,賀靈城不由更加鬱卒,如今謝則厲中了?毒,教中事務看來是要移交到李寒山手上了?,可李寒山什麼都不懂, 這些年?又?是謝則厲一人獨攬大權, 教內甚至沒有一人能協助他處理教中事務。

有此先例在前, 賀靈城難免便?要對忽然出?現在教中的正道中人心生警惕,他下定了?決心要去打斷此刻少?主與江肅的親熱,絕不能讓這最後?一步成真, 可烏歧看上去卻很不認同他的做法,偏偏烏歧的漢話又?不太好,隻能拽著賀靈城的衣袖,皺眉苦思冥想該要如何?勸賀靈城。

“再不過?去就要遲了?!”賀靈城咬牙切齒,“你難道忘記了?謝無教主的事嗎?”

烏歧這才終於憋出?一個詞來,道:“會有陰影的。”

賀靈城一怔:“陰影?你在胡八道什麼?”

烏歧:“少?主,陰影。”

他實在不清楚這件事,乾脆抬手比劃了?半天,賀靈城這才猛然頓悟,明白烏歧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覺得烏歧得對。

少?主如此純情,今日方才被那個止水劍派的狐狸精引導至這一步,那也就是,這顯然是少?主的第一次,而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是比較脆弱的,自己若是貿然闖出?去給他們來了?點什麼驚嚇,萬一少?主就此留下了?陰影,如教主一般從此再不能人道怎麼辦?

不行,他不能出?去。

反正這種?事,誰也不吃虧,一時?歡愉罷了?,邪道中人,他們看得開!

至於事後?如何?,他可以等一切結束之後?,再好好與少?主談一談。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相信少?主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的!

……

江肅解開袖帶,將外袍脫下,皺著眉去洗自己手上與衣袖上的血跡,他方才趕得太急,一路輕功追趕,衣上的血跡早已風乾了?,如今想要靠著搓洗將血跡洗乾淨,實在有些困難。

他身邊也沒有皂角,偏偏這白衣服就是麻煩,那麼點血沾了?水暈開,將衣服染得一大片紅紅白白,醜得令人不住去看。

江肅有些心煩,他實在不擅長做這種?事,如今這衣服看起來還不如不洗,哪怕他以內力將衣服烘乾了?,上頭也跟染壞了?一大片粉紅一般,看起來簡直有不出?的古怪。

他乾脆將衣服一丟,再轉頭一看,李寒山蹲在一旁,好像方才洗完他的劍,正要動?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李寒山覺察到江肅的目光,一時?動?作僵滯,實在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想當?著江肅的麵?將衣服脫光,可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是有些矯情了?,兩個大男人,就算麵?對麵?將衣服脫得乾乾淨淨,又?能怎麼樣?

他緊張得手指都仿佛打了?結,可再一扭頭,江肅又?十分?暴躁地搓起了?自己的衣服,卻將那衣服越搓越亂,隻怕給他一晚上都洗不乾淨了?。

江肅不看了?,李寒山莫名?又?略微心裡有些失望。

他乾脆脫了?衣服,留了?件貼身的褻褲稍作遮擋,便?直接沒入溪水,背對著江肅,以免自己再胡思亂想,飛快想要將身上的古怪氣味衝洗乾淨。

這溪水實在太冷了?,他乾脆集中精神驅使內力禦寒,不再胡思亂想,而江肅暴躁搓了?會兒衣服,終於徹底放棄,決定將這件衣服丟了?,回去之後?,再換件新衣服。

他算是明白了?。

以前他看武俠?與電視劇,看著裡麵?的白衣大俠風度翩翩,那帥氣非凡,他實在喜歡得很,便?覺得自己有朝一日真到了?江湖中,也要做一名?白衣俠客。

可他沒想到白衣服這麼難洗啊!

早些年?在止水劍派中,這衣服若是弄臟了?,換下來便?有下人會幫他清洗,若是實在洗不乾淨,師兄也會直接給他送新的,他實在沒想這麼多,現今看來,想當?一名?白衣劍客,除了?要有錢常換新衣之外,還得武功高深,時?刻多加注意,絕不能讓敵人的鮮血濺到自己的衣服上。

想到此處,江肅深深歎了?口氣,轉而看向了?正在沐浴的李寒山。

山中並無燈燭照明,僅能靠著月色光輝勉強識物,李寒山離他不遠,背對著他,他大致也能看得清,青年?人身材削瘦,背上肌肉線條舒緩,腰線筆挺,本該是一副頗為好看的身體,卻被身上幾道疤痕攪得支離破碎。

江肅不由蹙眉。

李寒山肩上的傷是那日在靈犀山中留下的,傷口已愈,新肉長成,結痂還未完全脫離,那兒沾不得水,李寒山便?是小心翼翼地,仔細避開肩上的傷。

而江肅將目光下移,便?見李寒山的腰側也有一道頗深的舊傷,從腰側繞至前方,這傷口多長,江肅看不太清,可從那疤痕的情況來看,這傷口顯然極深,又?在身體臟器的要害處,能撿回一條命來,絕對是萬幸。

除此之外,李寒山身上還有些較淺的小傷痕,看得江肅忍不住皺眉,心想,李寒山是魔教的少?主,本該養尊處優,等著繼承教主之位,身上為何?會有這麼多傷痕?

他忍不住開口,直接問道:“你腰上的傷是何?時?留下的?”

李寒山被他突然開口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來,下意識按住了?自己腰側的傷痕,可他很快便?又?覺得不對,傷疤而已,看見了?便?看見了?,他都當?著江肅的麵?洗澡了?,就算要擋,他也該擋些其他地方。

想到此處,他乾脆鬆開了?手,坦坦蕩蕩將那傷疤露出?來,與江肅道:“當?年?有人刺殺我父親,我替他擋了?一刀。”

江肅:“……”

江肅皺起眉,想想這些年?謝則厲對待李寒山的態度,不知為何?,心中又?替李寒山起了?一絲憤憤不平的意味。

“其他傷痕呢?”江肅問,“也是擋刀?”

李寒山好似一下並未回神,也許也是從未有人問過?他這種?問題,片刻才回過?神來,與江肅道:“都是些小傷,有些是練劍時?留下的,有些時?候是前幾次出?門?替父親辦事時?留下的。”

江肅:“……”

江肅一時?竟不知自己該些什麼才好。

他也練劍,這些年?也因?為練劍受過?傷,可師兄總能令人給他極好的膏藥,那些小傷大多也不會留下傷痕,至少?在他身上,並沒有如李寒山這麼多的傷疤。

李寒山是魔教少?主,論財力,魔教絕不輸止水劍派,江肅不信謝則厲手頭沒有這些祛疤的膏藥,那也就是,李寒山在魔教中,並沒有江肅這般受人重視,可魔教少?主絕不該如何?,魔教中人不關心他,顯然是從謝則厲對李寒山的態度而來。

江肅不由蹙眉,心中對謝則厲的惡感再增,甚至覺得自己先前對謝則厲的手段,還是太溫柔了?一些。

而李寒山看著江肅的神色,覺得江肅也許是心情不好了?,又?想了?想當?初江肅教訓他那小師侄祁渡的話,覺得江肅應當?也不喜歡彆人不認真對待自己的身體,便?又?開口,認真道:“都是小傷,已經全好了?,沒有留下什麼舊症。”

江肅卻直接問他:“你爹為什麼對你這麼不好?”

李寒山微微一怔,下意識便?答:“他隻是嚴厲了?一些。”

“我師兄也嚴厲,執起門?規來毫不留情。”江肅不由挑眉回敬,“可門?中弟子?若有人受傷,他恨不得拿最好的藥膏為其醫治,隻要留下一點傷痕,他都是會心疼的。”

李寒山想了?想,道:“可父親還是給我藥的。”

江肅:“……”

江肅乾脆起身,走到李寒山身邊,尋了?處山石坐下,認真問李寒山道:“他以往是不是待你很不好。”

李寒山:“他隻是想要我快些進步。”

“你武功還能如何?進步?”江肅深吸了?一口氣,以自身作比,道,“我已修至瓶頸,數年?難以突破,我想你應當?也是如此。”

李寒山答:“可我父親,當?年?謝無教主不是這樣的。”

江肅:“……”

“謝無教主都能做到的事,我為何?做不到。”至此處,李寒山方才微微皺眉,像是喃喃自語,低聲道,“我並無他的天賦與才氣,便?隻能靠著十倍百倍的努力,想方設法追趕上他。”

江肅:“……”

江肅不想話。

他深深覺得,李寒山絕對是被謝則厲忽悠了?。

謝無武功是高沒有錯,可當?年?謝無將武功修煉到那麼高時?,都已經年?近三十了?,對比之下,李寒山可比他要年?輕許多,謝則厲還想要李寒山怎麼樣?

他有些生氣,甚至覺得自己當?初對謝則厲實在太過?手下留情,謝則厲這種?人,就不該給他什麼好結局。隻是這如今他麵?對的人是李寒山,他總不能將氣撒在李寒山身上,他便?隻好將怒氣強忍回去,再看李寒山一眼,認真問他:“你應當?已經明白,江湖人稱呼我為第一劍客,不是因?為我出?身名?門?,而是因?為我武功高。”

李寒山不知江肅為何?要如此,他隻能點頭。

“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江肅,“我想當?今江湖,能與我不分?勝負的,應當?沒有多少?人。”

李寒山小聲:“你我還未真正比試過?……”

江肅打斷他:“你絕對是其中之一。”

李寒山:“我……”

“你父親便?比不過?我,否則我不可能會輕而易舉便?將藥反喂給他。”江肅,“那也便?是,你的武功,比謝則厲高。”

李寒山:“……”

“謝則厲都不覺得丟臉。”江肅伸出?手,用劍鞘敲了?敲李寒山的腦袋,“你在擔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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