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羅南,羅南……
“嗡嗡嗡……怪亂的。”
羅南懸浮在北山湖下的水層下,而一縷意念,則錨定在一千多公裡外的雲氣之中。
一心二用,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可要加入時空構形的分析設計,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壓力。他需要更加專注才行。
羅南至少還有一半的心神,停留在“日輪”飛降,強勢轟擊“雲中關隘”的那一刻。
他是眼看著那一個從虛無中跳出來的日輪,碾碎了時空架構的阻礙,當頭砸下來的。就像戰爭遊戲中,爆炸火球臨頭,遭遇一波劇情殺,然後打出“Gameover”。
嚴格意義上講,遊戲已經重新讀取過一次。
羅南的“遊戲角色”,也就是他駕馭的“時空氣泡”,已經崩掉了。
有一瞬間是這樣。
“日輪墜落”式的衝擊,其關鍵處反而不在“衝擊”上。致命的殺招,源於那一瞬間對周邊虛空環境的爆發式扭曲。
時空結構虛緲卻厚重,空無卻堅韌,可它終究還會變形,特彆是以超凡種級彆的力量,引爆了淵區湍流海嘯,再使之與物質層麵充分乾涉,並聚焦於一點一瞬的爆發。
那已經觸及到規則層麵的強勢扭曲,擠出了時空架構中所有的“冗餘”。羅南甚至都提不起抵抗的心思,他能判斷到,如果他強行消化那瞬間爆發的力量,這邊根基虛無的“時空氣泡”,肯定是接不住的,必然要把壓力轉回本體。
夾心領域都還好,已經五癆七傷的“外骨骼”框架,多半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羅南讓了。
“時空氣泡”崩滅,不過一直注入這方虛空的“羅之芯”仍然保留,並在此基礎上快速組構。
崩滅和重現,中間相隔了大概兩秒鐘左右。
很短暫,可對於真神和教宗來說,兩秒鐘已經足夠說明最關鍵的問題——“時空氣泡”高度可疑的虛無性!
“棋差一著啊!”
羅南承認,在那瞬間的對衝裡,他雖然避開了直接傷害,卻也丟掉了戰略目標,讓真神和教宗看到了他的部分底數,也必然會造成後續的被動。
可事先誰能想到,真神和教宗,兩個超凡種,對付他這個後生小輩,竟然也能聯手——沒錯,“日輪飛降”的那一擊,真神提供輸出,教宗加以控製,兩個超凡種同步駕馭“扶桑神樹大神藏”體係,給了羅南當頭一棒。
這一棒,敲碎了羅南的偽裝,也逼出了他的能力層次,讓他暴露、至少是部分暴露了戰略意圖,後續問題必然非常棘手。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那一刻,真神和教宗也暴露出來非常多的信息。
尤其是教宗那個“樹巢”結構,以玉川瑛介等人為支點、為燃料,固然是節省了不少力氣,使那遠隔上千公裡的雷霆一擊成為可能。
但與此同時,他也給了羅南機會。使得早早就布局鋪開、探入人心的祭壇蛛網滲透進去。同樣是以玉川瑛介等人為支點,也做介質和渠道,將真神和教宗在追擊戰和“日輪飛降”一擊中的主觀視角和操作,次第傳輸回來。
那是建立在超凡種的層次和思路上、建立在扶桑神樹大神藏的體係基礎上的精妙操作。單純依靠玉川瑛介和北野速人,即便身在局中,也肯定是體會不到這種層次的細節。
可是羅南借用祭壇蛛網,綜合利用了多種視角,巧妙的提升了這些“探測器”的精度和靈敏度,摒棄了模糊扭曲誇張的印象,形成如高清錄像般的信息流,甚至可以逐幀播放,反複研究。
沒有比這個更美妙的複盤了。
還有,羅南覺得他需要重新評估“白日夢魘”事件的影響。
正是有這個“先期投入”,使得祭壇蛛網鋪設的廣度和深度,都有一個爆發式的增長。
如果不是今天實戰需要,羅南都不知道,整艘洲際飛艇上,九成九的乘客,都已經被蛛網牽絲入戶,隻是程度深淺的問題。
將飛艇上的情況作為樣本去分析,全世界要有多少?
隨著蛛網鋪開,魔符明顯越發地適應這個世界。以前,人麵蛛在極域淵區時還好,一旦下沉到物質層麵、探入精神海洋,是絕對瞞不過超凡種級彆強者的。
一些敏銳的精神側能力者,都能有所感應。
可現在,祭壇蛛網普遍聯結,幾乎已經成為了普世人心的一部分,其隱蔽性就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誰還沒有有點兒結網積灰的陰暗角落呢?
就是有些嘈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