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血焰教團這下虧大了。”掌鏡的章瑩瑩忍不住吐槽一句,這處高質量的自然沙灘,真未必能禁得起這樣的折騰。
鏡頭飛快地做了個轉移,羅南保持叉腰的姿勢,就是偏了下腦袋,以表無奈,可最終沒說什麼。
不管怎麼說,積累的危險給排除了一部分不是嗎?
至於真正的“受害人”,血焰教團的蒙衝,此時正在與人通話,聞聲僅僅是抬頭瞥來一眼,很快又陷入到快速頻繁的交流中……
相對來說,他對鏡頭還要更敏感些。
“看重點啊,看重點!”章瑩瑩就這麼一個移鏡動作,便讓朋友圈裡群情激奮,“你不是在拍世情片的好嘛!”
“有種再說一遍?我立刻關機信不信!”
“瑩瑩姐,章阿姨,我們錯了!”
另類而短暫的直播交流中,鏡頭還是轉回到了七名燃燒者共同搭建的高亮度核心區域,看這幾個分也不是、聚也不是的“實驗工具”,僵立當場的模樣。
這也算核心?
對於核心與否,章瑩瑩當然是有異議的。真正的核心,是羅猿外好不好?
這位溜猴的動作太帥了!
還有,她怎麼覺得,最關鍵的要素,不在於燃燒者,或者發亮的“鎢絲”,而是另有其物呢?
她的鏡頭略有偏移,給了空氣中懸浮的幾枚切分儀,一個快速而醒目的聚焦操作。
正當其時,一道醒目的光弧,從七位燃燒者的高亮區域甩出來,瞬間屈折,繞行在周邊空氣中,一秒後變暗消失。
而就是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秒鐘,光弧“串聯”了至少三枚切分儀區域,而每一次都是明顯的轉折節點。
完美!
章瑩瑩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讚,幾乎已經可以預料到,這個鏡頭後麵,極致的喧囂了。
裡世界廣告攝影大師成就:
達成!
?*??(ˊωˋ*)??*?
不提章瑩瑩如何給切分儀瘋狂加戲,大部分人眼中的核心區域,危險的亮度有所降低,而在兩三次無意義的過激動作後,施新和開始掌握一些基本技巧。
沙灘上,開始湧出一股“噴泉”,純粹是由細沙組成,其高度漸長,參與的沙粒也持續暴增,但與下方的沙灘,形成了一個相對平衡的循環。
很多從一開始就觀看直播的人,很快就醒悟:施新和這是在模仿,模仿不久前羅南的演示課程。
首先是從沙灘裡拔起來的沙柱,下步就是讓它變“蛇”,盤折環繞,但實在不好控製。
“先穩固一下比較好吧。”胡德低聲說了句,下意識要幫把手。
他聲到意到,原本由施新和獨立操作的細沙噴泉,其更新循環的速度,驟然為之一緩,漸有了明確外形。
胡德的發言,也是提醒,羅南演示的時候,他們這些“實驗工具”還在趕來的
路上,不過直播肯定是都看了,對其理解或多或少,可總有一個大致的印象在。
這就是一個相對明確的目標。
稍遲兩三秒種,七個人開始合作,這是一種意識層麵的聚合。原本對這種意念塑形的方式,是有既定的規程的,每個人都學習過。
可現在,能量信息流轉的方式,已經發生了深刻又放縱的變化,既定的規程已經不頂用了,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就算他們秉持著同樣的想法、參照著同樣的情境,追求同樣的目標,可在思維層麵總會有些差異存在,必須進行妥協、修正,形成大致的默契。
第一個環節達成了共識,還有接下來的二、三、四……很快,所有人都發現,這是一個非常折磨人的過程。
在前一個環節達成的共識,很可能並不是默契的開始,而是衝突的發端。他們此刻所能感受到、利用到的構形實在太多了,看上去每個都符合既往的操作規程,都可以形成邏輯完整、線索清晰的思路,這是會讓選擇困難症患者發瘋的情境!
“我們必須達成共識,彆賭那狗屎的默契了!”
胡德終於忍不住,再度開口:“施新和是吧,你要當隊長當主軸,難道不需要溝通嗎?”
“當然需要。”
施新和額頭的汗水,已經把發絲都給粘住了,話音卻更加清晰,碾碎了之前恍惑不安的精神狀態:
“如果我們隻需要做一個雕塑,智能建模,然後溝通修正,就足夠了……接下來機芯會搞定一切。可我們現在做的,不是實驗嗎?”
“實驗什麼?”
“這是羅首席的問題,我們要做的,隻是支撐起一個格式化領域。”
頓了頓,他又強調:“合格的、沒有代際限製的、可以自運轉的格式化領域!”
說著,施新和轉頭去看,周邊的空氣中,繚繞著若隱若現的光絲軌跡,隱然成為一個巨大的碗形半球弧麵。
在這個弧麵之上,數十枚切分儀懸浮,如同天穹之上的星辰,看似無所掛礙,隻冷冷凝視下來。
事實上,他們每個參與者都很清楚,之所以到目前為止,他們各自出格放縱的生命能量,突破機芯限製,卻還保持著相對的秩序,甚至維持在一個基本合拍的邏輯層麵上,就是因為這些飛蟲般的小東西,在特定位置,特定時機,給予的特定乾涉。
如果沒有這些小東西,他們大概已經成為燭火裡的“飛蛾”了吧。
“所以……”
施新和這時卻有些詞窮了,他大概知道應該做什麼,卻仍不明白接下來要怎麼去做。
這時候,羅南在外麵拍起了巴掌,喚起他們的注意:“諸位,我知道你們想做什麼。不過呢,施新和說得沒錯,四端四層的‘超構形’理想結構,並不是簡單堆起來的模型。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個現成的……散開些。”
七個“實驗工具”下意識分開,半秒鐘後,他們腳邊那一簇僵硬曲折的沙柱,便開始了蛇一般的狂舞,然後又彎折堆疊,漸成棱角。
顯然,羅南是在操縱沙粒。
可問題又不能這麼簡單地解釋。
因為在施新和等人眼中,在章瑩瑩靈敏的鏡頭下,與沙粒共舞共振的,分明還有空氣中懸浮飛動的切分儀,還有那些縱橫交錯的光線軌道。
事實上,所有觀看這幕情形的人們,都能或多或少地發現:
那團漸漸成形的沙堆結構體,正與他們視界中一切與燃燒者有關的元素,形成了互聯互動。
視頻會議中,赫爾曼突然開口:“我們如果派出行動組,對羅南采取措施……會不會像那邊七個傻子一樣?”
包括光頭傑夫在內,沒有人回答他。
赫爾曼倒是自問自答:“也對,明明已經栽進去一個了。”
數秒鐘後,一團與羅南曾經展示的幾乎完全相符的沙球,成形並懸浮在施新和等人中間。
可以看到,構成沙球的萬千沙粒,就在光滑的球麵上有序轉動——然而它們根本不是一個方向,而是類似於地球大氣環流般的複雜循環係統。
隻看到這個,一幫人就頭皮發麻。
“準備好了嗎?我要放手了。”
類似的話傳過來,七個“實驗工具”真的要崩潰了。
關鍵是,羅南說到做到,那份如臂使指的操控力量瞬間脫離。
原本圓轉如意的沙球,第一時間就做出了超級醜陋的變形,而且向下沉墜!
圈子裡的七個人,幾乎同步下蹲,伸手想接……還好,沙球沒有著地,險險地懸住了。
“你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嘗試,真的!就算有什麼問題,首先崩掉的也是切分儀。”
羅南在圈子外給他們鼓勁兒,隻是話音未落,他們頭頂就有一個切分儀再度燃燒,在炸出來的強光火焰中粉碎掉。
圈內有人發出了驚呼……
是那個海盜模樣的軍官威爾遜。
他開了個壞頭,引得至少兩個人也發出短促的低叫聲。
這些經過嚴格訓練篩選,曆經磨難才完成了燃燒者改造的軍中精英們,表現得就像一群剛剛踏入社會的小姑娘。
( ̄_ ̄“)
沒辦法,羅南隻能勸慰:“沒關係,不是還有幾十個嗎,爆完之前,你們都是安全的。”
說著,他看了下時間,現在的進度,與他的預期相比,略有些滯後。也許他應該統籌一番,開辟第二戰場,讓一些步驟同步進行。
如此考慮,他扭頭看了眼海麵上的濃霧,開始琢磨更深層的問題。
隻是他考慮得深了,嘴上就有些隨意,受他這話刺激,完全建構在虛無中的脆弱平衡再一次抖動,切分儀連續炸了4、5個
“……”
羅南無奈攤開手:“完全沒必要緊張好不好,隻是一個臨時的團建活動,就當你們是在集體顛球不好嗎?掉在地上重新來就是了。
“相信我,你們所在的這個沙灘,目前是最適合你們的環境。你們在這裡應該如魚得水,心想事成,萬事如意。來,笑一個!”
羅南收獲的是尷尬而僵硬的笑臉七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