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2 / 2)

齊衡玉想,他應是不必再擔心這外室的處境。

可回身一瞧,見她沉靜的不言不語,不曾出言求他為她做主、不曾提過任何要求,不曾挽留他留宿在竹苑,好似一縷無欲無求的青煙。

仿佛什麼都不在意一般。

齊衡玉的心裡漫上了一股被忽視的酸澀之感,說不清道不明由來,衝淡了那點心安。

在回齊國公府的路上時,他沒頭沒尾地問靜雙:“我生的算俊俏嗎?”

靜雙一愣,而後便小心翼翼地答道:“世子爺您英武俊朗,清貴無雙,當初娶世子夫人過門時,京裡多少小姐哭紅了雙眼?”

齊衡玉聽罷也不再追問,搖了搖頭將那些不該有的疑惑驅散出腦海。

*

齊衡玉離去後。

明堂內便點起了燭火,婉竹坐在臨床大炕上做針線,這回的料子取的是李氏送來的雲錦,再挑了幾根墨色鑲金的絲線做邊襟,正合齊衡玉的身份。

不多時廚娘進屋來給婉竹送糕點,撩開簾子見她正在頂著燭光做針線,忙道:“姑娘,夜裡做針線傷眼睛呢。”

廚娘姓鄧,自婉竹被安置在竹苑的第一日起便對她極為和善。故婉竹待這位鄧廚娘也是無比尊敬,一見她來便笑盈盈地起身,隻道:“您坐。”

鄧廚娘連忙擺手,指了指隔壁廂房道:“張婆子說了,我們是奴才,不能這麼沒規矩。”

婉竹隻笑著迎上前,一把攙住了她的胳膊,道:“我也是奴才出身。”

鄧廚娘拗不過婉竹,隻好虛坐在小杌子上,趁著金玉、容碧都去用膳了,她便輕聲問婉竹:“方才姑娘怎麼不留下世子爺?”

依她來看,婉竹生的如此貌美動人,再配上那一能把人骨頭酥掉的妙嗓,隻需軟著嗓子央求齊衡玉一般,興許他就會留在澄苑過夜了。

婉竹卻不這樣想。

外室無名無分,錦繡簇簇如鏡花水月般稍縱易逝。

她不能隻是做齊小公爺的外室。

她要走進齊國公府的四方內宅裡,走到齊小公爺的心裡。

所以,她不能隻是以色事人,也不能出言求著齊衡玉留下。

而是要讓齊衡玉主動留宿在竹苑。

在他對她沒了戒心之後,擋不住心裡深切的欲.念,百般掙紮之後留下來。

“還不是時候。”婉竹朝著鄧廚娘莞爾一笑道。

鄧廚娘拍了拍婉竹的柔荑,借著影影綽綽的燭火凝視著她姣美的容顏,歎道:“我還記得,你頭一回來竹苑時瘦成那副樣子,一瞧便知吃了不少苦,隻盼著往後能一生順遂,平平安安地為世子爺延綿子嗣。”

往事如煙般拂上心頭,聽了鄧廚娘這話,婉竹的心霎時軟成了一灘池水。

她回握著鄧廚娘的手,隻道:“您也要平平安安的。”

這一夜過後,金玉、容碧等人伺候婉竹便更加精心,婉竹也是個好相與的人,除了用膳和幫著穿針引線之外幾乎沒有旁的吩咐。

不出幾日功夫,她便做好了一隻墨紋雲錦香囊,金玉瞧了眼這針線嚴實、針腳細密的香囊,霎時讚不絕口:“姑娘的針線活比府裡的繡娘還要好些。”

婉竹淡笑道:“是你抬舉我了。”

本以為這香囊一時半會兒送不出去。

誰曾想一日雨幕連連的天色,夜色爬上樹梢之後,竹苑緊閉的大門卻被人從外頭叩響。

靜雙攙扶著身形一搖一晃的齊衡玉進了屋門,婉竹也立時翻身下榻去點燈,便見齊衡玉麵色慘白地坐在扶手椅裡,發絲被濃厚的雨水浸濕,英武清貴慣了的人便是忍著疼的模樣也比普通人更俊俏幾分。

婉竹湊近一瞧,見他鶴紋大氅下的腹部仍在不斷地滲出血絲,心口忽而一顫。

而後便聽靜雙對屋外的金玉說:“快去請大夫。”

插入書簽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