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為難(1 / 2)

翌日。

齊衡玉神清氣爽地起身,先覷了一眼裡側仍在酣睡的婉竹,薄被遮不住她曼妙的身軀,低處是腰,高處是臀,如層疊攏起的山巒一般引人探究。

他收回目光,憶起昨夜婉竹格外乖順聽話的模樣,便也對她起了兩分憐惜之意。

靜雙悄悄進了裡屋,默然地服侍著齊衡玉洗漱換衣,撩開軟簾欲望外間走去時,卻見齊衡玉陡然回身,再瞧了一眼床榻上無聲無息的婉竹,這才道:“從我私庫裡拿些銀子出來,交給張婆子。”

竹苑的一應開銷都走的是他的份例,可難免婉竹有銀錢不趁手的時候。

齊衡玉不願在銀錢一事上虧待了她去。

靜雙應下,午膳之後便將銀票和一盒碎銀子送來了竹苑,除此以外還有五色藥石、人參燕翅等滋補之物。

經過關婆子提點,婉竹便讓金玉取了碎銀打賞靜雙,可靜雙是自小伺候齊衡玉的小廝,銀錢賞賜之物也攢下了不少,倒是真不貪圖這些。

“為姑娘做事是奴才的榮幸。”靜雙撂下這話之後,才離開了竹苑。

*

齊國公府內。

齊衡玉將他的傷勢報給了玄鷹司的司正,這兩日仍是不必去當值,隻需在家中靜養即可。

李氏聽聞他在去京郊當差的路上受了點小傷,當即便擔心的不得了,又是要請大夫,又是要去安國寺上香。

好說歹說才被齊衡玉製止,他道:“兒子都已好的差不多了,母親實在不必擔心。”

見齊衡玉麵色舒朗,李氏高懸著的這顆心才算是落了地,她先吩咐百靈去小廚房熬了燕窩粥來,並細聲囑咐:“彆讓那些笨手笨腳的廚娘經手,你親自盯著。”

百靈應下。

齊衡玉在驚濤院略坐了坐,便聽李氏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筐的話,從妯娌間的齟齬到與杜丹蘿的矛盾,最後還攀扯到了齊老太太身上。

好在李氏還忌憚著齊老太太這個婆母的威勢,便話鋒一轉提起了月姨娘,“那賤人成日地裝暈喊疼,誘得你爹爹夜夜宿在月華閣裡,連你三妹妹的婚事也不管了。”

齊衡玉懶怠聽長輩房裡拈酸吃醋的閒事,人雖還坐在紫檀木太師椅裡,心思卻飛到了九霄雲外去。

好在李氏也察覺到了兒子的漫不經心,便把話鋒一轉,說道:“竹苑那兒往後你不必再去了,那女子雖生的格外好些,可到底身份太過低微,沒的辱沒了我兒的血脈。”

話音甫落。

齊衡玉盤弄著茶盞的動作一頓,不知是不是因這突兀的動作扯到了腹部的傷口,他竟是心口微微一澀,愣了一會兒後才問道:“母親是要給我另擇良妾?”

他想,比起那些野心十足、欲把內宅攪和的烏煙瘴氣的女子,還是淡薄如青煙的婉竹更合他意一些。

李氏眉眼柔和地望著眼前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嫡子,見齊衡玉氣宇軒昂、龍章鳳姿,心裡歡喜的同時對杜丹蘿的怨恨又加深了幾分。

“遼恩公夫人昨日來了我們府上,聽說是尋了個婦科聖手給杜氏看病。”李氏冷笑一聲道:“進門三年無所出,遼恩公府也自覺愧對了我們家,便與我提起了要把她的庶女許給你做妾室一事。”

遼恩公府也是世襲罔替的大族,且因世子爺杜鳳鳴尚了公主的緣故,權勢威重更甚從前。

即便隻是個庶女,也多半是要嫁去伯府做當家塚婦。

所以在遼恩公夫人提起此事後,李氏才會這麼痛快地欣然應允,連帶著對杜丹蘿的態度也和緩了幾分。

“那庶女你也曾見過的,生的一點都不比杜丹蘿差,且及笄前就有過才女的美名。若她進門來給你做妾,倒也是件美事。”李氏笑吟吟地說道。

順著李氏的話,齊衡玉也憶起了他的妻妹杜丹嫣。那的確是個清豔的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時常揚著怯生生的眸子打量他,好似林間的幼鹿一般懵懂不知事。

他不合時宜地憶起了竹苑裡的那個柔順人兒,她也有這樣一雙純澈澄淨的眸子。

齊衡玉慌忙搖了頭,凝望著李氏說:“我不納妾。”

李氏方才要再勸,正逢百靈端著燕窩粥走進正屋,她便住了嘴,萬事且要先等齊衡玉用完粥才是。

可齊衡玉早已下定決心不在後院裡添人,更何況杜丹嫣還是他的妻妹,在他心裡妻妹與燕姐兒並沒有什麼不同,名義上都是他的妹妹。

用完燕窩粥之後,齊衡玉便以身子不適為理由離開了驚濤院。

李氏氣結,卻又拿這個倔強的兒子沒什麼法子,幸而朱嬤嬤上前替她揉肩捶背,溫聲勸解道:“咱們世子爺是個清正的人,早年見太太您受了那麼多委屈,再不肯納妾,省得後院鬨出什麼寵妾滅妻的醜事來。”

話畢,李氏便嗟然歎了一聲,神色已無半分氣惱之意,“玉哥兒是個孝順的孩子,偏偏娶了個那臭石頭進門。”

*

遼恩公夫人榮氏尋來的神醫當真有幾分治疑難雜症的本事,他一湊近杜丹蘿,見她麵色慘白得仿佛溺了水的魚一般,便對榮氏說:“夫人是否在孩童時遭過什麼劫?”

榮氏神色閃爍,端莊雍容的麵色裡隱隱現出兩分不虞,她答道:“神醫說笑了,她裡裡外外出行有幾十號人伺候著,怎麼可能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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