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榮氏來說,將榮三小姐許來齊國公府做妾也是一步無可奈何的臭棋。
杜丹蘿與齊衡玉之間的嫌隙越來越深,從前齊衡玉還願意隔三差五地去鬆柏院與杜丹蘿說上兩句話,如今卻是連鬆柏院的門都不願進了。
榮氏非但是為了女兒著想,更是從齊衡玉冷淡如冰的態度裡睢出了兩家姻親炭岌可危的處境。
為此,她不得不想些法子來“緩和”齊衡玉與杜丹蘿的關係。前提是要解決了那個令人生惱的妾室。
榮氏仔細籌謀了一番,將用在遼恩公府後院的手段都使了出來,且在毒計釀成以前她還想好了摘清自己與杜丹蘿的退路。
“衡玉睢若一點也不喜愛語姐兒,都入府一個多月了,卻連碰都沒碰她一下。”榮氏倚靠在羅漢榻上,說話時鑠亮的眸光被身前爐鼎拂起的嫋嫋青煙遮擋了大半,讓侍候在旁的段嬤嬤與洪嬤嬤都不敢貿然接話。
好在榮氏也沒有詢問這兩個嬤嬤看法的意思,她侍弄著手裡的掐絲琺琅蓮蝠手爐,神情既是慵懶又是悵然。
片刻後,她才笑著對段嬤嬤說:"我讓你安排的人,你安排的怎麼樣了?"
段嬤嬤身子一凜,立時便陪笑道:“奴婢安排的那奸.夫是江南人士,人生的清清落落不說,還會識文斷字,且他一聽說夫人會為他那得癆病而死爹娘收屍,當即便痛哭流涕地應下了夫人的吩咐。"
榮氏聽罷不過斂唇一笑,眸中掠過幾分胸有成竹的泰然,便道:"等他死了,多給他弟弟些銀錢就是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沉甸甸的一袋銀子,便能讓那些命如螻蟻的人對她感恩戴德,心甘情願地為她賣命。
婉竹的膝蓋養了足足三日才能如常般下地走路。
齊衡玉早出晚歸,每回下值時卻總會抽空去蜀香樓買盒糕點,亦或是去書鋪買幾本新奇解悶的話本子。
白日裡婉竹時而逗弄小巧可愛的白兔,時而翻出話本子來常讀一番。
碧桐院內伺候的丫裂婆子並不算多,金玉和碧珠又不對付,一個在正屋裡伺候時另一個便會躲在耳房裡看著爐子發呆,總是不願讀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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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碧便道:"姨娘少操些心吧,往後讓她們彆瀆到一起去就是了。"婉竹聞言便點了點頭,她如今最要緊的還是要調養好自己的身子,其餘的瑣事都能置之身側。
她服下容碧端來的藥膳後,也正逢看書看得困倦時,便與她說笑閒談了幾句。
"也不知道世子爺是從何處尋來的藥膳,姨娘隻唱了十來日,整個人的精氣神雎若便好了許多。”容碧取了個蜜餞來,遞給婉竹後如是說道。
婉竹莞爾一笑,睢了眼那瓷盤裡淋著青梅醬的蜜餞,往日裡雖不愛吃,可今日卻是咽了咽嗓子,取了銀勺連著吃了五六個。
直到容碧笑盈盈地勸她:"姨娘今日胃口真好,可這蜜餞吃多了鶉的慌,您還是少用些吧。"
婉竹這才意猶未儘地靠回了迎枕上,嘴角邊浮起了一抹微赧的窘意,"是不能貪多了。"
這時,躲在軟襖裡安睡的白兔醒了過來,容碧一見她前腿拱向毛團處的動作,便立時臉色大半,著急忙慌地將她抱到了木箱籠旁。
“昨日剛給她鋪的襖子,她便拉的東一處西一處。”容碧無奈地搖頭道。
婉竹卻是含笑望著她,睢了會兒那兔子古靈精怪的模樣後,便道:"你也歇歇吧,讓金玉進屋來伺候。"
容碧臉上有片刻怔愣,可又這點細微的情緒又被她飛快地壓下,她轉身向婉竹福了福禮後便走出了正屋。
不一時,金玉便撩帝進了內寢,一聽得她沉重的腳步聲,婉竹便放下了手裡的話本子,水淩淩的眸子似潺潺的溪水般劃過她的心坎處,激起一池冷流,濺得她身子不由地一抖。
金玉隻覺得婉竹的視線揚人,往日裡這麼溫溫精精的一個人,似笑非笑地盯著人時神情竟這般滲人。
這幾日她甚少在婉竹跟前伺候,其一是因為不想與那討人厭的碧珠瀆到一起去,其二也有幾分在生婉竹氣的意思。
她可是自竹苑起便在婉竹身邊伺候的老人了,幫婉竹管教幾句碧珠,她這個做主子的竟是也不出言相幫。
若不是方才容碧好聲好氣地勸她來正屋伺候,她定是還要再與婉竹堵上一段時日的氣。
“金玉。”婉竹冷不丁的一句呼喚,讓本就心思繁亂的金玉禁不住地抖了抖身子,
而後便紅著眼道:“我不過是幫姨娘管教一下碧桐院裡的丫鬟罷了,可她們一個個在背地裡對我說三道四。”
金玉說著說著便落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