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複仇(2 / 2)

胡氏與身邊的婆子們把京城尚未婚配的公子都拿出來品評了一番,有幾個出身好的卻性子太過浪蕩,還沒娶妻便養了好些通房妾室,幾個品性好的出身卻淺薄了一些。

若是出身好、品性也算看得過去,那頂上的婆母雖必然是個不好伺候的性子。

胡氏挑來挑去,仍是挑不出一個比屠令還要好些的女婿,為此她才壓下去的怒意便又層層疊疊地湧了上來,直氣的她服了一丸清心丹後才能回轉過來些。

“那屠公子生的的確潦草了些,咱們姑娘神妃仙子一般的人物,配這樣的夫婿著實可惜了。”胡氏身邊的嬤嬤隻好說這樣的話勸解她。

可胡氏卻蹙著眉道: “生的再好有什麼用,過日子難道是衝著臉去的?那薛百川生的和齊衡玉—樣的俊朗,可渾身上下哪裡不透著一股窮酸氣,我怎麼能把枝姐兒嫁給這樣的破落戶?"

話音一落,那婆子也察覺到了胡氏的不喜,便調轉了口風道: “正是如此,都是老奴太愚笨,不懂太太的一片苦心。太太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府裡的風言風語,咱們四小姐必能嫁個如意郎君,也必不會比三姑奶奶嫁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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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寫完家信之後,胡氏才擱下了手裡的羊毫,舒出了堆壓在心口的一股鬱氣,便道: “伯玉的婚事早已定了下來,大理寺少卿家的嫡長女也是個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等明年開春辦了婚事,我便也能省些心了。"

話音甫落。

庭院裡卻走來了個步伐匆匆的婆子,不必等丫鬟們通傳,她便已撩開簾帳走進了屋門,此時她額頭上遍布著淋漓的汗珠,說話時的語態也急切不已。

"太太,出事了。"

一聲裹著懼意的呼喚嚇得胡氏從臨窗大炕上走了下來,忙遣退了侍候在她身前的丫鬟,隻把那婆子喚到了她身前。

"怎麼了?"

那婆子不敢拿軟帕擦拭額頭上的汗珠,隻敢迎著胡氏審視的目光,飛快地回答道: “大理寺少卿家的夫人方才與保山唐夫人一起登了門,不由分說地便把婚書和信物都退了回來,老太太一追問,唐夫人便說朱姑娘身子不適,再不能嫁給我們二爺了。"

朱姑娘便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嫡長女,胡氏從一籮筐的閨秀裡千挑萬選般擇出來的佳媳,樣貌、出身、性情樣樣都好,齊伯玉也對她十分中意。

兩家自定下婚事後節禮都是由齊伯玉親自送到大理寺少卿府上,足以見齊國公府對這樁婚事的誠意。

胡氏一下子便愣在了原地,腦中仿佛炸出了無數聲的驚雷,讓她在一夕之間失去了辨彆話語的能力。

等那婆子哀哀戚戚地望向胡氏之後,她才攏回了一些思緒,壓著心中憤然的震怒,問道: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提退親一事?"

"老太太也是被氣的不輕,立馬就追問唐夫人緣由,唐夫人起先隻拿話搪塞老太太,後來老太太發了怒,她才說了實話。"那婆子越說聲量越小,到最後幾乎要把頭埋到了胸前。

胡氏最後的一絲耐心也宣告著告了罄,她麵色一沉下來,陰雲密布的模樣可把那婆子嚇得忍不住發起抖來,立時便答道: “四小姐和薛公子的事不知怎麼傳到了外頭去,那些風言風語實在難聽的很兒,還有幾個缺德的說書人把這一樁流言編成了才子佳人的笑談,如今滿京城都已傳的沸沸揚揚。"

話音一落。

胡氏的身子便是一僵,她眸中

儘是震爍和不敢置信,若不是那婆子眼疾手快地上前攙扶了她一把,隻怕她當下便要直挺挺地倒在炕上。

不等胡氏去想明白齊容枝的事為何會傳到外頭去,李氏已帶著好些壯碩的仆婦們闖進了她的院子裡。

這些人直搗黃龍,衝進內寢後便隻取胡氏的妝奩盒子,胡氏正瞪大了眸子瞧著此等突如其來的變故,李氏已然優哉遊哉地走到了她的身前,笑著把那賬簿扔在了胡氏身旁的桌案上。

“二弟妹當家的這些年可是把我們長房當成猴子來耍?你若貪些小財小惠,我也懶怠與你計較。可五千兩銀子這樣的數目你也敢用采買之事來抹平,是認定了我這個長嫂是個蠢笨無知的婦人,還是把母親當成了耳聾目瞎的傻子?"

李氏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麵色慘白的胡氏,不等她開口之際便吩咐身後的婆子道:“給我仔仔細細的搜,床尾、床縫一處都不能錯過。"

吩咐完,她才饒有興致地瞧著正在捂著心口大口喘氣,連話也說不上來的胡氏道: “我也不是個惡人,若是二弟妹乖覺些,自個兒奉上三千兩銀子,這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胡氏朝著內寢的方向望去,卻隻能瞧見那些婆子在何處翻箱倒櫃搜尋銀票、田契的身影,再往前幾寸,便是李氏不遮掩任何惡意的眸子。

這些時日,齊容枝犯下了難以言說的醜事,她拚命地為女兒遮掩,為了女兒的名聲不惜拿一千兩銀子封住了龐氏的嘴。

可即便如此,這事卻還是傳到了外頭去。

齊容枝的名聲毀於一旦,連帶著齊伯玉的婚事也因此沒了下文,她賠出去一千兩銀子還不夠,如今還被趁火打劫的李氏攥住了命脈,以賬簿為由向她討要三千兩銀子。

她殫精極慮、汲汲營營了這麼些年,為了管好這諾達的齊國公府,沒有一日能好生休息一番,這才攢下了這幾千兩的體己。

如今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兒子中意的佳媳沒了影兒,女兒的名聲也一敗塗地。

如此劇烈且接踵而至的打擊讓原本剛強的胡氏沒了主意,肝火燃燒不儘,心口處傳來一陣腥甜不已的熱切。

她甚至沒有氣力去回答李氏的話語,隻是像被風雨拍打的失去了氣力的花草一般羸弱地倒在了臨窗大炕上。

昏迷前的一刹那,她隻在心內無數次地質問著自己。她可是招了

誰又惹了誰?怎麼短短的幾日之內,她便落到了這等暗無天日的慘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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