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奈隔一天的白天祓除了另外兩個詛咒之地的新生咒靈之後,夜晚趁著五條大宅裡的管家們以為她已經入睡了之後,安靜的出現在了橫濱的市中心。
橫濱幾乎可以說是不夜城,就算時間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街上依然有著三三兩兩的行人,路邊的酒館跟關東煮店間隔並不遠,紗奈站在一間店的邊上,冷眼看著一輛低調的黑色車子停在了自己的麵前,車窗搖下來之後出現在紗奈麵前的人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這墨鏡挺適合你的,五條小姐。”
副駕駛座的車門隨著那人的話順勢打開,紗奈繞到副駕駛座,冷漠的坐進車內,冷冷的開口:“你們彆想用這件事一直威脅我──波本。”
坐在車子裡麵、被稱作波本的男人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金色的短發在紗奈關上車門的時候被吹進來的風給揚了下:“這也算不上是我的主意。”
紗奈麵若冰霜,沒有回答波本的話,而金發青年聳了聳肩,直接踩下油門,手中的指尖有一點沒一點的點著方向盤,單手控製著方向盤,同時還極為隱蔽的掃了紗奈一眼。
黑衣組織代號【波本】的安室透,本名為降穀零,現年二十五,是日本公安在黑衣組織裡安排的臥底,現在麵對五條紗奈明麵上的身份就是【波本】。
安室透雖然覺得自己也說不上是一個完美的好人,但是黑衣組織這種抓住小女孩的痛腳死命踩的做法還是讓他這個臥底一點都看不上眼。
但最近琴酒似乎有點懷疑他的身份,甚至為了試探他將這個任務派給了自己。
就算安室透不想要威逼五條紗奈,為了留在黑衣組織裡繼續臥底,他也不得不做。
自知自己在紗奈那邊的形象大約是跌到穀底了,安室透也沒有試圖為自己開脫,既然在紗奈的麵前他的身份已經是【黑衣組織的波本】了,那麼為了她跟自己的性命著想,最好就讓這個認知永恒的持續下去。
車子順著平坦、沒有什麼車流的路一路的朝著橫濱的郊外開去,紗奈微微的垂下視線,任由車子將自己載到沒有人影的郊外。
黑衣組織顯然很熟悉橫濱
的勢力範圍,這裡的位置基本位於橫濱三大勢力港口Mafia、武裝偵探社還有異能特務科的三不管地帶。
車子停下的時候,紗奈就像是完全無法跟對方相處在同一個空間一樣,直接開門下車,而安室透則無奈的歎了口氣,感覺自己替琴酒背了好大一個黑鍋。
“有什麼事情就快說──我可不能確保沒有人跟蹤到你的位置。”紗奈冷冷的說道,實際上她確實是在騙人,就是仗著黑衣組織對於五條家不夠熟悉而已。
雖然黑衣組織似乎安排了人手監視著她,甚至連她要常駐一段時間在橫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五條家族跟他們可以隨意監視的家族可不一樣,本身就是由血脈所連接起的古老家族,從平安時期就已經有了血脈淵源,彆說安排人進來臥底這種高難度的任務了,五條家族的人就算不是咒術師也會有一定的咒力基礎,像是禪院真希那樣沒有任何咒力的人反而是極為罕見的存在。
簡而言之,黑衣組織想要臥底進五條家族基本是不可能的行為,更何況五條悟並不是一個喜歡依賴自己家族的人──更多的應該是五條家族在依賴著這個【咒術界最強】的咒術師。
因此,不論五條悟有沒有多派點人手看著紗奈,或是他自己分神盯著紗奈,這種事情麵對安室透都是五條紗奈說了算的。
而麵前的安室透本身就不是依照自己的意願出現在這裡,而是怕會被發現自己臥底的身份才會出現,因此也沒有任何想要逼迫紗奈的行為,五條紗奈說的有沒有人監視這點他根本就不介意,不過倒是可以拿來哄騙琴酒。
他沒有正麵回複紗奈,而是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意味不明的開口:“快到了。”
時間快到了。
黑衣組織精挑細選的位置自然不會讓任何人來乾涉,這裡是三不管地帶,港口Mafia不會浪費人力物力做這件事,而武裝偵探社距離這裡很遠、沒有機會根本不會出現,至於異能特務科他們早就已經安排人手拖住他們了。
既然黑衣組織上層還沒有打算對五條紗奈動手,那麼安室透也就暫時沒必要處心積慮的幫助她脫困。
還不到時候。
安室透默默的將自己的視線放到了紗奈
的身上,情報上曾提到她在抵達橫濱之後莫名其妙的日常配戴墨鏡這件事情,當時監視人員並沒有太過接近,畢竟沒有人知道咒術師有沒有什麼可以發現敵人的方法。
但是安室透並不是第一次見五條紗奈了,雖然在紗奈上車的時候因為必要關係距離過近,他總是要費儘自己的力氣壓抑厭惡感,不過在下車拉開距離之後,卻並沒有同從前那般若隱若現的厭惡感。
很有可能就是那副墨鏡的功勞。
安室透一邊在腦海中暗自思索著,同時漫不經心的望著前方,那裡已經隱隱約約的有車子的車燈映射的光線出現。
“來了。”安室透低聲的說道,目光之中隱隱約約的透出了笑意。
而另一邊的五條紗奈顯然沒有這種好心情,少女微微垂下了視線,輕輕地握緊了拳頭。
她知道的。
她知道的。
那件事情,根本就不能說是自己的錯。
但是──。
“走開!走開!”回憶之中的高喊聲似乎還在紗奈的耳中不停地盤旋著,那是屬於後藤理央──她在醫院遇見的一個女孩。
那是一個盛氣淩人的小姑娘,家中父母哥哥都很疼愛她,家境雖然說不上特彆富裕卻也能夠支持他們偶爾奢侈的開支。
她本來應該跟自己一樣──甚至比自己都過的更好──她本來應該好好地上初中、高中、大學,談幾場或許平平淡淡、或許轟轟烈烈的戀愛,做她想做的事情,看她沒能看完的世界。
但是那一切在那孩子十一歲的時候嘎然而止。
那個時候的紗奈可能比她大上一歲...或兩歲,紗奈自己也記不清了,那並不是一段多麼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