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俗話說終日打雁總會被雁啄了眼這句話確實是真,安室透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一點反應時間都沒有,就被一個十六歲小女孩單手控製住,開過刃鋒利太刀橫在他頸前,他甚至能看見自己幾根頭發已經在空氣中閃閃發光,緩慢被空氣托著落到了地麵上。
而不僅僅是他,甚至連剛剛正在跟自己說話蘇格蘭威士忌他一同進入黑衣組織臥底朋友諸伏景光也猝不及防被踹飛了出去,咒術師強大身體素質似乎讓五條紗奈擁有了強大力量,僅僅憑著單腳下肢力量也能輕易地將蘇格蘭給踹飛。
他果然還是輕敵了不,或者可以說是因為他對於紗奈本身就沒有抱有任何惡意關係,反而陷入了一個誤區。
在五條紗奈眼裡,他們不僅僅是用她愧疚心來威脅她人,明麵上也是無惡不做恐怖.組織罪犯,她能夠被黑衣組織道德綁架一次、兩次、十次甚至二十次,但是不可能永遠成功。
安室透在心裡苦笑著,沒想到為了掩護自己臥底身份而被琴酒逼迫接下這個任務,竟然是將他還有諸伏景光送進墳場最後一個任務。
而不僅僅如此他們究竟在五條紗奈曾經幼小心靈上刻下了多大傷痕。
誠然對於安室透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比他宣誓效忠國家要更重要,但是他願意為之付出生命重要之物卻並不是他能夠用來傷害彆人理由。
選擇了臥底這條路,他麵臨最嚴峻挑戰並不是隨時有可能被發現恐懼與絕望,而是那為了獲取情報不得不做下惡事、不得不殺死人、不得不傷害心靈。
很多時候,他在懷疑自己是否也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心怪物。
然而在這個緊急時刻,這些想法也不過是在一瞬之間閃過,安室透深知以自己身份加上過去所作所為,就算下一秒人頭落地,公安也不可能會暴露他真正身份,身為臥底在任務結束之前隻有繼續隱瞞跟殉職兩種可能性。
然而他死了也就死了,這次與他任務接頭人是諸伏景光,他可不覺得五條紗奈會殺了他卻放過景光。
她不會,也不可能。
紗奈動作極快,諸伏景光被直接踹飛到了他還沒關上車門邊上,那附近傳來咒力龐大到令紗奈感到有些恐懼,她剛想發出聲音讓蘇格蘭遠離那裡,否則她就直接下手殺掉波本,車子內卻因為撞擊而掉落出了一個金色杯子。
看上去十分古樸金杯掉落在地麵上,看上去由柔軟金子製成杯子卻沒有因為強力摔落而有一點凹痕,甚至連擦傷痕跡都沒有。
紗奈瞳孔微微一縮,然而蘇格蘭似乎卻沒注意到這一點,而是焦急回過頭,對著紗奈喊道:“你快點離開波本!”
就在蘇格蘭話音落下瞬間,紗奈眼中那被龐大咒力所包圍金杯散發出了足以將黑夜變成白晝亮光。
大盛亮光在一瞬間爆發了開來,將在場三個人還有兩輛車都包裹在了裡麵,然而光芒存在並沒有持續很久,僅僅幾秒時間就消失了。
然而,連帶著光芒一起消失,還有地上那金色杯子,以及幾秒前還舉著刀橫在安室透脖子前五條紗奈。
“蘇格蘭?”一瞬間從屏氣凝神狀態解放出來安室透驚詫望著自己朋友,停頓了幾秒之後才開口說道:“你把那孩子怎麼了?”
他由於身形不穩坐倒在地,同樣跟他一樣滑落在車邊諸伏景光呆愣了兩秒,猛然撲向了金杯元先落地位置。
那裡則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琴酒說這是咒物,讓我拿過來給五條紗奈看看使用方法──我不知道。”他看上去就像是愣住了一樣,重複了一句:“我不知道啊?”
“那琴酒有說這東西叫什麼名字嗎?”安室透已經回過了神,青年無視自己摔痛身體站了起來,然後皺緊眉頭說道:“五條紗奈如果真失蹤了,無疑會引發咒術界大地震──五條悟可不是什麼好相與人。”
而黑衣組織也就隻敢欺負欺負五條紗奈這個孩子而已。
安室透甚至隱隱有點預感,黑衣組織這次行動可能會招來一個極為恐怖敵人──這反而對他們來說是好事了。
但是不管如何,五條紗奈這個孩子都是無辜,因此他跟景光必須儘快找到帶那個孩子回來方法,這也是安室透會詢問諸伏景光這東西來曆原因。
然而諸伏景光搖了搖頭,苦笑道:“琴酒沒說,隻不過伏特加看見這個倒是調侃了一句──看上去就像是亞瑟王聖杯一樣。”
──就像是聖杯一樣。
另一邊。
中原中也今天晚上正好收拾了幾個膽大妄為、妄想挑戰港口Mafia在橫濱威嚴小幫派,把他們送去見上帝之後,才騎著自己愛車朝著橫濱市區自己屋子趕,準備在明天被派去做其他工作之前先睡一覺。
然而就在他穿過港口Mafia控製領域邊界,即將踏入武裝偵探社領域時候,卻看見不遠處突兀發出了一陣白光。
“什麼東西?”中原中也皺起眉頭,這裡基本上屬於橫濱三不管地帶,因為對他們三個組織領域都沒有重合部份,因此也沒有人會日夜在這裡盯著。
但是三不管意思也意味著實際上所有人都可以管,所以中原中也沒有太過猶豫,車頭一壓就直接調換了方向,朝著白光發出來地方急速駛去。
白光出現時間很短,但足夠中原中也趕到現場了。
等他停下自己重型機車時候,意外看見了黑衣組織兩個成員正麵對麵地坐在地麵上,看上去形容狼狽,甚至還相對著苦笑,其中一個叫做波本握著手機,看上去似乎不知道該做什麼一樣。
“黑衣組織出現在橫濱乾什麼?”中原中也在看見那兩個人之後皺起了眉頭,雖然出現在這裡不是黑衣組織裡麵最討人厭琴酒,但就中原中也自己看來,波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至於另一個人他沒見過,之前合作時候應該是太宰治負責:“剛剛那陣白光是怎麼回事...我們協議裡麵應該包含了不能隨意潛入橫濱這件事吧?”
安室透在臥底狀態時候總是對外表現出了極強攻擊性以及符合黑衣組織陰狠樣子,倒是諸伏景光似乎偽裝成了另外人設,因此最後開口回答中原中也人也是諸伏景光。
“我們無意與港口Mafia爭鬥,這件事不過是我們黑衣組織個人私事──剛剛那陣白光隻是意外,我們會儘快離開橫濱。”諸伏景光衝著安室透使了個眼色,就算他們兩個要找回五條紗奈,也不能在被港口Mafia抓到現行現在進行,對於琴酒來說少了一個五條紗奈一點都不重要,他總能找到其他咒術師,就算能力沒有五條紗奈好、身份沒有五條紗奈高也沒有關係,他們兩個如果想要找隻能偷偷私下尋找。
現在最重要是從這裡脫身,他們兩個都交代在橫濱話,不僅信息送不回公安,可能連五條紗奈消失究竟是因為什麼都會成為一個巨大問號。
就算是為了把那個無辜卷入黑暗組織陰謀少女,也絕對不能不明不白死在這裡。
中原中也並不是一個會窮追猛打、拽著一點把柄不放死命要好處人,因此它通常隻會負責猛打部份,其他東西都交由港口Mafia首領跟自己從前同事負責,因此他隻是眯起眼睛望著諸伏景光把安室透帶上車,然後揚長而去之後,才轉過頭撿起地麵上掉落一柄太刀。
這柄刀看上去很眼熟樣子。
就像是──。
就像是,五條紗奈一直以來隨身攜帶那把。
中原中也瞳孔瞬間縮緊,他急急忙忙抽出自己手機,撥給了在五條家附近負責聯係兼監視下屬:“五條紗奈出過門嗎?”
然而幾秒之後他卻從下屬那裡得到了否定答案,因此中原中也隻是眯起眼在次打量了下手裡那柄很明顯開過刃刀。
他跟紅葉大姐並不一樣,揍人時候用基本都是自己異能力或是拳頭,對於太刀這樣刀劍研究很少,因此既然彙報下屬告訴他五條紗奈並沒有離開五條宅,那麼手中這柄太刀想必是看上去很像罷了。
畢竟他也不熟,會誤認為是五條紗奈太刀也很正常。
中原中也沒有追上去喊住那兩個黑衣組織人,卻一反自己原先準備回家睡覺想法,還是將這件事先用電話報給了森鷗外之後,才隨手把那柄太刀放在自己家客廳裡。
一直到隔天,他才知道出了什麼事。
五條紗奈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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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聽這個。”五條悟冷漠向後一搭,單手扶在了沙發椅背上,平時和善不靠譜在這一瞬間消失無蹤,屬於最強咒術師強大壓力籠罩住整個空間,然而坐在五條悟麵前三個人都不是什麼容易被他嚇到人。
雖然五條悟也並不在意,他現在心情很糟糕──非常、非常糟糕。
“五條紗奈在哪裡?”
五條悟聲音聽上去既不震怒,似乎也沒有太多情緒波動,但出於謹慎,在場其他三個人都在雇傭咒術師前對這個職業進行過深刻了解,在得知五條悟是咒術界最強咒術師之後,同時也得知了對方那喜怒不定、任性自我性格。
咒術師骨子裡都刻著瘋狂,隻有越是瘋狂才能越強大──而身為最強咒術師五條悟,究竟能有多麼瘋狂,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把握。
森鷗外或許能夠精準計算對於組織最大利益、最好出路──但那是在所有人人心易於被猜測時候,而非有一個人能夠強大到掀翻整個棋盤。
五條悟就是那樣做事不顧忌代價,隨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人,而最令人感到恐懼是,他還有足夠實力支撐自己這樣行為。
“雖然這樣聽上去很不負責任,但我相信沒有人能在五條小姐不願意情況下將她綁出五條宅──並且事後調出了整個橫濱監控,可以看到五條小姐是自己離開了五條宅,並且被那輛車載到了郊區。”森鷗外自然不願意為了沒必要事情付出對抗五條悟代價,因此他好聲好氣說道:“那裡已經是監控無法望見地區──並且我下屬已經說了,在那裡遇見了黑衣組織成員波本跟蘇格蘭威士忌。”
在意識到事情不對,並且少見聯係了福澤諭吉之後,通過太宰治辨認,森鷗外等人終於能夠確認另一個人代號為【蘇格蘭威士忌】。
同樣也是在黑衣組織裡有名有姓人物,會同時派出蘇格蘭威士忌還有波本,這兩個人找到五條紗奈肯定不是因為昨天哄騙中原中也時【一點私事】而已,然而事後反應過來,再去向黑衣組織討人肯定也已經來不及了。
雖然黑衣組織裡基本都是普通人,而港口Mafia光是中原中也一個人就可以挑翻他們戰鬥人員,但組織與組織之間掀起全麵戰爭可不是開玩笑。
就組織體量來說,港口Mafia在橫濱這個城市可以一手遮天,去到外麵卻難免被在各國發展多年黑衣組織給壓了一頭。
而森鷗外暫時還沒有動黑衣組織念頭。
因此他隻是禍水東引將自己得到信息分享給了五條悟,望著顯然已經瀕臨憤怒爆發邊緣五條悟,暗自在心中苦笑著。
跟黑衣組織合作可能要在這幾天趕緊棄掉,以免對方遭受毀滅性打擊時候,港口Mafia也因此而被波及。
一切以維護組織利益為最高原則,就算是先前簽訂協約,在森鷗外看來也不過是白紙一張。
“港口Mafia會通知黑衣組織交出那兩個人,但──”森鷗外話並沒有說完,但誰都知道他話中未儘之言。
彆說他們現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五條紗奈失蹤跟波本還有蘇格蘭威士忌有關了,就算他們能夠證明,黑衣組織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把自己兩個上層人員給交出來。
他們可不是講道理組織,而是黑.手.黨啊,而且波本跟蘇格蘭威士忌既然會一起行動,就說明這很有可能是一個組織任務,那麼黑衣組織將他們交出來就更沒道理了。
如果連替自己組織做事都會被出賣,那麼黑衣組織對下屬控製力也就到頭了,隻要是有點腦子管理層或是首領都不會做這種百害而無一利事情。
“沒有必要。”五條悟在森鷗外話音落下之後不久,才開口說道,搭在沙發上指尖緊緊地陷入沙發椅墊,看上去下一秒就會直接將沙發內芯給掐爆一樣。
“沒有那個必要。”
湧動在整個空間之中怒火幾乎化身成磅礴咒力漩渦,隱隱約約浮現在這艘異能特務科專門派出來遊輪上空,像是下一秒就要將整個海麵席卷一樣。
五條悟平靜開口:“給我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