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3。
陸鬱推開六班的門。
三中的學風很好,相較於陸鬱之類的毒瘤,更多的是乖巧懂事一心讀書的少男少女。
這個時候,教室裡已經來了不少人了,或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位子上看書,或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著話。
陸鬱的座位在最後一排,單桌,靠著垃圾桶。
進門的時候沒人注意到她,等穿過走道時,才有人驚呼了一聲,使勁拽了拽身邊人的袖子。
“這是……陸鬱?”
“她怎麼變這樣了?”
“天,她居然來上早自習?”
……
所有人都壓著嗓子,議論聲很低,連看人都是用眼角偷偷瞥一眼。
開學一個多月了,這些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就沒見過陸鬱幾麵。
在他們的印象中,陸鬱永遠化著濃豔的妝,口裡永遠嚼著口香糖,看人時眼皮耷著,好像一言不合隨時都能掏出根鋼管往人頭上掄。
可今天的陸鬱,無論是穿著還是氣質都讓他們很詫異。
穿的清爽乾淨,人也沒了那種戾氣,係著馬尾,抿著唇,看著像鄰家女孩一樣,漂亮乖巧。
這還是他們記憶中的女混混嗎?!
太陽公公睡蒙圈了吧!
陸鬱來之前就已做好了接受注目禮的準備,這時候倒也不慌,再次看見這些年輕充滿朝氣的麵龐,反而親切得很。
雖然這些臉,她一個也不認識……
本來高一的時候還依稀記得幾張臉的,可高二一分班,那僅剩的幾張臉都不知道被分哪去了……
陸鬱默默地走到座位坐下,把書包放進桌肚。
幸好六班的衛生在班主任的監督下做得很好,垃圾桶很乾淨,不然一坐下就滿鼻子的酸臭,是誰都受不了啊……
課桌上積著一層灰,陸鬱拿出兩張紙巾擦了擦。
桌麵上用簽字筆畫滿了奇形怪狀的骷髏頭,黑乎乎的一片一片的,都是她的大作。
7:30。
早自習打鈴。
班裡的人陸陸續續來齊了,陸鬱前座姍姍來遲。
是個女孩兒,還是個稍微眼熟的。
女孩兒長得小小的,短頭發戴眼鏡,是那種漂亮可愛型的,她和陸鬱對視了一眼,歪了歪腦袋,有些疑惑。
好像這人有些眼熟,但又不確定。
陸鬱朝她笑了笑,自認笑容友好。
女孩兒想了想,狐疑地打量了兩眼後,眼睛驀然瞪大,剛吃完包子被油水染得亮晶晶的嘴唇張了張。
她剛想說話,班主任吭了聲,從門外走了進來。
女孩兒立馬閉了嘴,老老實實地坐好,從書包裡翻出來一本英語書,埋下頭低聲讀起了單詞。
肩膀時不時朝旁邊傾,看樣子很想往後麵看,明顯心不在焉。
陸鬱之所以眼熟她,還是因為上學期期末考,她也像這樣坐在女孩兒身後,找她借了根筆。
那時候女孩也就帶了一支筆,看她麵無表情地伸手要筆,口頭上說是“借”,但那表情和搶沒什麼區彆。
在女校霸的眼裡,“借”和“搶”應該是一樣的……
女孩兒懼怕陸鬱,隻好把筆給了她,自己卻傻乎乎地乾坐著。
幸好陸鬱狗屁不懂,隻隨手劃拉了幾道選擇題,就把筆朝前一扔,丟在女孩桌上,這才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隨後陸鬱趴桌子上睡覺,沒想到的是,等考完了,女孩兒居然還跟她說了聲謝謝。
就這樣,陸鬱記住了她。
還經常當作笑話講給蘇徹和小弟們聽。
桌肚裡的書不知什麼時候沒了,陸鬱沒書,早自習也不能乾坐著,隻好拿指尖戳了戳女孩兒的背,想借本書看看。
女孩兒冷不丁被女校霸臨幸,後背陡然一僵,正讀著的單詞立馬變得磕磕巴巴。
“同學,能借本書給我嘛?”陸鬱說:“我忘帶書了……”
神特麼忘帶書了,你根本就沒有帶過書好嗎!
孔薇薇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但手還是很利索地從書包裡抽出本語文課本遞給了陸鬱。
陸鬱接過書,“謝謝。”
孔薇薇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早自習仍在繼續,陸鬱翻開語文課本,看了一篇文章,覺得還蠻有意思的,一時間竟看得入迷,連班主任走到她桌前也沒注意。
六班班主任姓黃,人稱黃將軍,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個頭不高,長著一張娃娃臉,但性格卻和這張臉截然相反,不止脾氣暴躁,還軟硬不吃,管你是馬雲兒子還是王健林孫子,在他麵前都不好使。
聽人說,黃將軍曾是在縣城裡教書的,有一次為了維護班裡的一個小女生,和學校裡的一個刺頭乾了一仗,把那名學生打掉了一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