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氣晴朗,做完早操後的學生都在往教室趕,喧鬨的聲音不但不吵,反而生機勃勃。
在陸鬱走後,辦公室重新變得空蕩蕩的,一位女老師從桌上探過頭,她是樓上十三班的班主任,好奇地問黃將軍:“老黃,那真是你們班的陸鬱?”
黃將軍嗯了聲,“是啊,瞧不出來吧,臉上不塗那些亂七八糟的顏料,還是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
女老師嘖嘖搖著頭,想到自己班裡的那張毒瘤臉,忍不住哀歎一聲,“真想不到,你們班的這位居然開竅了,可我們班的那位,哎,什麼時候能開竅哦……”
“不是聽說你們班那位,最近幾天都老老實實待在學校,沒有翹課也沒有打架麼。”黃將軍問。
女老師歎了口氣。
“我還真巴不得他翹課呢,他杵在那兒不說話不睡覺,就抬頭看著任課老師,目光冷冰冰的,像木偶一樣,搞得老師們都上不好課,總得提防他整什麼幺蛾子出來,要是他能像陸鬱一樣開竅,我還真得燒高香了。”
黃將軍笑了笑,“班班有本難念的經啊。我就怕這陸鬱隻是心頭一熱,等這股熱勁過了,又和你班那位混一起去了,到時候你還真得燒高香,求菩薩保佑千萬彆出事吧!”
女老師被黃將軍一句話逗樂了,開玩笑說:“要不把蘇徹轉你們班?到時候求菩薩保佑的恐怕就是你咯!”
黃將軍邊整理教案邊說:“這好說,來一個我接一個,來兩個大不了我下崗唄。”
辦公室的幾位老師都哈哈笑了起來,氣氛活躍得很。
這時,上課鈴響了起來。
黃將軍起身拿起課本和教案,準備去上課,他收了插科打諢的笑,歎息一聲,說:“咱不能急,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的嘛。”
幾位老師都頗有感觸,哪個班沒幾個難治的刺頭,他們真希望這句老話能應驗,這樣才不會枉費自己一片苦心啊。
教室裡,孔薇薇眼眶通紅地趴在桌上,陸鬱坐在後麵,也不去安慰,她明白孔薇薇剛把心中的委屈傾訴了出去,時間到了,情緒總該要有個釋放的契機。
等黃將軍進了教室,孔薇薇才使勁擦了擦眼眶,坐直了身子。
黃將軍看了她一眼,心疼之餘又對孔倩幾人憤怒不已。
黃將軍把書朝講台上重重一拍,臉色陰沉,原本還有些嘈亂的教室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就連坐在最後排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黃將軍此時的心情不大好。
“我一直以為我們班的風氣算是整個年級乃至整個學校最好的,年年先進,年年優秀,其他班老師哪個不羨慕,可我沒想到啊,一鍋白粥,除了上麵那點清湯是白的,底下的全是黑的!”
黃將軍聲音嚴厲得像把刀子,“你們回頭看看掛在牆上的牌子,好好想想什麼叫做優秀班集體,恐怕到現在還有很大一部分人連集體是什麼意思都不清楚。”
“你們被分到了六班,六班就是你們的家,什麼叫團結什麼叫友愛,你們現在還要我來教嗎?某些人我今天給你個麵子,不點名了,我會在周末打電話找你家長約談,希望到時候你也能來。”
“我希望無論是不是住校的,都要善待自己的同學和室友,特彆是要杜絕校園欺淩這類事,說了這麼多,某些人心裡應該有數了。”
“最後,如果在座的有任何困難,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隨時可以來找我,我黃某人雖然沒什麼本事,但解決你們的事情還是綽綽有餘的。”
黃將軍說到最後,眉眼間似乎有些疲憊,他大概也沒什麼心情上課了,想了想把這節課改成了自習,讓這群小崽子們好好思量思量自己剛才說的話。
教室裡落針可聞,所有人都低著頭,心情沉重。
但最沉重的莫過於孔倩三人了,她們藏在桌下的手在顫抖,被頭發蓋住的眼裡難以置信地寫滿了恐懼。
彆人聽不懂,她們怎麼可能聽不懂!
黃將軍那番話分明就是對她們三個說的!
想到這兒,孔倩扭過頭,瞪向孔薇薇的眼裡滿是怨恨,她沒想到這個性子怯弱的小賤人竟然敢向老師告狀了!
她欺負孔薇薇整整七年,這個賤人哪次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怎麼敢朝外說半個字!
孔倩越發的憤怒,尖長的指甲深深地嵌著掌心,她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把那個該死的家夥挫骨揚灰。
這種沉重的氣氛一直捱到了下課鈴響,黃將軍離開後,教室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猜測黃將軍說的到底是誰。
耳邊哄鬨一片,各種猜測都有,陸鬱被吵得頭疼,無聊地翻著書。
這時班長賀偉安忽然上了講台,拍響了桌子。
同學們安靜了下來。
“老師剛才說的那些話,作為班長卻沒有關注到這些,我很愧疚,六班這麼多的榮譽,都是所有同學共同努力的結果,都是我們竭力打拚的結果,我們要捍衛我們的榮譽,不能因為某個人而壞了我們整個班。”
聽到這,陸鬱驀然眉心跳了一下,隱隱覺得自己恐怕要躺槍了。
果然,賀偉安看向坐在最後一排的陸鬱,喊了聲:“陸鬱同學。”
陸鬱翻書的手一滯,抬頭時,果真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轉過來,停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