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偉安清了清嗓子,臉上還帶著笑,嘴角彎著,牽起了臉上一大片暗紅色的痘印。
“雖然我相信陸鬱同學以後是有能力給六班爭奪榮譽的,但現在我覺得她應該給陳浩同學,給孔薇薇同學,給全班同學,道個歉!”
陸鬱一臉的不可思議。
孔薇薇也同樣詫異,看了看陸鬱,又看了看賀偉安。
陸鬱簡直要被賀偉安的嘴臉惡心壞了。
沒錯,她以前確實拖六班後腿了,這她不否認,道歉也是應該的,可什麼時候輪到他賀偉安指手畫腳了?
還有,憑什麼黃將軍說的校園欺淩,就是指的她了?
教室所有的目光都停在她身上,各種情緒都有。
厭惡、好奇、不解、活該、幸災樂禍……
陸鬱吸了口氣,慢條斯理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盯著賀偉安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我憑什麼要道歉?”
當初不可一世的女校霸在同學們心中留下的陰影太深了,她早已在他們心中定了型,乖戾囂張,打架鬥毆,所有能想到的壞事,隻能也必然是她做的。
包括黃將軍說的欺淩同班同學。
賀偉安被陸鬱盯的心中一緊,可他實在厭惡極了這顆老鼠屎,自己的表弟曾被她打得頭破血流,幾欲嚇瘋,現在還有後遺症,他冷笑了聲,繼續說。
“其一,陳浩到現在還沒出院,是被蘇徹打的,這件事和你有關,其二,我課間去辦公室的時候,班主任正和你談話,而我離開教室的時候,孔薇薇正好從辦公室出來,回了教室就開始哭。”
“你敢說這些和你沒關麼?”
陸鬱忽然很想笑,這就是他所謂的證據?
在聽完賀偉安這番話後,班級頓時又轟然炸響,賀偉安做了一年半的班長,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什麼都以集體利益為重,他們自然更相信他的話。
他們不敢大聲指責陸鬱,可並不妨礙他們小聲嘀咕和咒罵。
罵的最凶的一個,是孔倩,她決定禍水東移,讓陸鬱去背這口黑鍋。
她尖著嗓子嘲諷,刻意不提孔薇薇的事,轉移話題,“我覺得班長說的有道理,陳浩隻不過是扔個垃圾不小心碰到了她,就被打得渾身是血,我們班風氣怎麼壞的,就是被她帶壞的!”
大部分人都應和,隻有些微幾人投以懷疑的目光,皺著眉,不大信。
孔薇薇顯然是被這種場麵嚇到了,她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把陸鬱牽扯了進來,所有人都對陸鬱抱有莫大的敵意,指責她辱罵她。
這可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陸鬱啊,他們怎麼能這樣!
孔薇薇急忙起身要為陸鬱辯解,可卻被按住了肩膀。
陸鬱站到孔薇薇的身邊,手輕輕按著她,環顧了一圈教室,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仿佛寒冬裡結了冰的湖水,對上她目光的人都不寒而栗,紛紛扭過頭,不敢對視。
“陳浩的事我並不知情,但的確和我有關,我可以說聲抱歉,隻不過另外的臟水可彆急著往我身上潑,下堂課還是黃老師的課,大不了咱們可以問問他,就不知道某些人敢不敢當麵對峙……”
“黃老師沒有點名,大家肯定懂是什麼意思,我尊重黃老師,願意給那個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要是你繼續蹦躂的話,我不介意喊出你的名字。”
陸鬱輕飄飄地掃了眼孔倩,孔倩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連忙低下頭,再也沒了剛才的氣勢。
孔薇薇的身子在不斷顫抖,她仰起臉呆呆地看著身旁的陸鬱,眼眶和鼻子又酸又澀,指尖冰涼可心頭卻溫暖。
她當然明白陸鬱按住她的原因,在這一刻,陸鬱為了保護她,為了她那點可憐的尊嚴,為了她不會成為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笑柄,甘願站了出來。
陸鬱朝她低頭一笑,還眨了兩下眼睛。
她並不知道,自己對孔薇薇的照顧直接改變了她的一生。
在前世,如果沒有重生,這個時間段六班會發生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陸鬱把人打成了植物人,麵臨牢獄之災。
孔薇薇沒有忍下去堂姐的欺淩和家人的憎惡,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選擇了跳湖。
孔薇薇破涕而笑,伸手抓住陸鬱的手指,指甲輕輕在她指尖按了按。
陸鬱,這就是陸鬱。
她才結識了幾天卻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