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他到底在想什麼?

陸鬱不明白。

重生之前的蘇徹,對誰的態度都冷淡,即使是形影不離的陸鬱也不例外,他從來不會主動找她,更不會像今天這樣,讓她上車,送她回家。

當然,如果這種方式也能叫“送”的話。

頭暈的感受好了很多,陸鬱的臉色也不再發白,她在街邊沉默地走著,很多次都想回頭看看蘇徹是否走了,可都忍住了。

這條路陸鬱很熟悉,前麵左拐再走過一條很長的圍牆,就能看到自家的公寓。

拐彎的時候,陸鬱麵色沉靜,可眼角卻飛快地朝後掃了眼。

身後的街道,行人陸陸續續地走過,可少年潔白的襯衫卻再也不見。

他走了。

陸鬱鬆了口氣,猜測蘇徹大約是在她第一次回頭時就轉身離開了。

沒了蘇徹帶給她的無形壓力,陸鬱沿著圍牆走了一截,空氣中隱隱能嗅到公寓附近栽種的桂花香,她在離公寓幾十米的地方,忽然聽到了一陣激烈的爭吵。

爭吵的雙方,一個是顧克英,另一個是曾在樓梯用垃圾撞她的中年婦女。

其實若是按輩分來說,中年婦女是陸鬱奶奶的遠房侄女,陸鬱得喊一聲表姑媽。

這條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中年婦女沒有一點羞恥心,越多人圍觀她氣勢越足,她站在路口,一手拉著個**歲的孩子,一手指著顧克英罵。

“我家春子那一百塊錢是他表姑奶奶給的,你哪隻眼睛看到他偷了!你當彆人的娃都跟你家掃把星一樣?今天偷明天搶,大後天就要去坐牢!”

中年婦女嗓門大且尖,像隻母鴨子似的叫得歡快。

圍觀的群眾大多都是這片兒的,都認識她們,兩家雖然沾親帶故,但關係著實不怎麼樣,時不時會吵上兩嘴。

今天這事兒挺熱鬨,他們根本沒想著去勸,在一邊低聲指指點點。

中年婦女揚著頭看顧克英,手邊抓的小孩也揚著頭,衝顧克英齜牙咧嘴地做了個鬼臉。

顧克英看在孩子的份上,本來不願跟她吵,陸鬱奶奶那一百塊錢丟了就丟了,她隻不過是聽鄰床新搬來的大娘說了一句,想來提醒一下而已。

老太太丟了錢著急,鄰床大娘糾結了很久才告訴顧克英,她親眼看著那小孩趁他媽和老太太閒聊時,從老太太的枕頭下掏了張紅票子。

可沒想到中年婦女打死不認賬,還非說是顧克英見不慣她家孩子成績優秀,年年三好學生,心生嫉恨,故意來潑臟水。

中年婦女一句話後,成功地將話題引到了陸鬱的身上,旁觀的鄰居們都曉得陸家閨女是什麼德行,對中年婦女的話信了八分,反而對陸鬱更加嗤之以鼻。

顧克英沉著嗓子說:“劉嫂子,我話不想說得太難聽,你家孩子偷沒偷他自己清楚,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

顧克英掃了一圈鄰居,“陸鬱她確實沒出息,做的壞事也多,不僅你們恨,我也恨,但我生的女兒我清楚,她從來沒乾過小偷小摸的事兒!”

“所以,要是下次你們再在我麵前說陸鬱偷啊搶啊的,彆怪我不認這麼多年鄰居的情麵。”

顧克英說完這番話,深深地吸了口氣,撥開人群,拎著買來的菜,頭也不回地朝公寓樓走去。

圍牆很高,太陽西斜,陸鬱的身子完全被遮在牆的影子裡,她站在這裡聽著顧克英說的那些話,胸口悶悶的,眼眶和鼻子都在發澀。

中年婦女還站在那裡罵街,叉著腰的樣子像隻鬥架贏了的公雞,那小孩眼珠子轉著,衝顧克英離開的背影吐了口口水。

陸鬱猛然生出一團火氣,她吸了口氣,臉上再次掛上以往的冷漠,從牆影走了出來,撥開人,站到了那小孩的眼前。

小孩很怕陸鬱,在家裡,陸鬱是父母拿來嚇唬他的妖怪,就和小時候聽到的大灰狼和人販子是同一種東西。

中年婦女沒想到陸家閨女過來,想到她經常出去打架,下手無情,囂張的氣焰略有收斂,但顧及周圍的鄰居們都看著,倒也不怎麼怕。

“你想乾什麼?”中年婦女把小孩往身後拽了拽。

陸鬱掃了中年婦女一眼,冷冷清清的視線像凍住的冰塊,“小混蛋自然要有大混蛋來收拾。”

陸鬱說完,伸手一把拽住小孩的胳膊,強拉著他走了一步。

“有沒有偷,拉到我奶奶那裡,問一下就知道了。”

中年婦女想到陸鬱奶奶那彪悍的罵街戰鬥力,氣焰一下子消了下去,扯著小孩的袖子,一邊拉一邊喊:“完了完了,陸家掃把星打人了!”

陸鬱像沒聽見她的叫罵,使勁拉著小孩,要把他拽到醫院去,小孩癟起嘴,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鼻涕眼淚一起掉,小孩邊哭邊癱坐在地上,大喊:“求求你彆打我,我錯了,我不該偷表姑奶奶錢的!”

水落石出。

陸鬱鬆開小孩的胳膊。

周圍的鄰居們也都明白了,嫌棄地看了眼那對母子,不斷搖著頭。

陸鬱不想把事情鬨大,鄰居們的議論聲又起,她慢慢退了出去,回了家。

推開門,顧克英坐在沙發上剝核桃,茶幾上放著一個小碗,裡麵已經裝了小半碗了。

陸鬱喊了聲媽,走到沙發前,坐在顧克英身邊,伸手拿起一顆核桃,準備敲開。

顧克英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這裡不用你操心,你如果閒的慌,就去寫作業去。”

陸鬱隻好把核桃放下,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這時顧克英叫住了她,把小碗朝她那邊一推,說:“核桃帶走。”

陸鬱抿唇笑了起來,端起碗在鼻前嗅了嗅,核桃特有的苦香味在這一刻變得極甜。

而在另一邊,付承南載著孔薇薇直奔點將台。

那裡是少年們的秘密基地,寬敞的荒地上,一道道輪胎碾過的痕跡,承載著他們的年少輕狂。

付承南放慢了速度,耳邊的風聲小多了,孔薇薇聽見寬肩細腰的少年開始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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