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彆瞧不起我好不好?”
陸鬱疑惑地眨了下眼,點頭鄭重其事地答應:“好。”
“邊走邊說吧。”孔薇薇咬著唇,朝書店的方向走著,陸鬱走在她的手邊,輕輕挽住她的胳膊。
“我其實是私生女,用現在的話說,我是小三的女兒。”
孔薇薇從來沒有將這些事告訴過彆人,在山村生活的十年遠比在孔家生活的七年快樂,媽媽雖然身體不好,但疼她愛她,而不像這裡,除了陸鬱,所有人都隻把她當空氣當恥辱。
“當年他進山考察,遇到了我媽媽,兩個人一見鐘情,但他沒有告訴媽媽他已經訂婚了。”孔薇薇頓了一下,“他們在一起過了五個月,媽媽懷了我,可第六個月的時候,他走了,再也沒回來。”
“媽媽死的時候我才十歲,從我記事起,我一直很奇怪村裡人為什麼偷偷罵我是野種,後來媽媽沒了,村長忽然找到我,說我爸爸要接我來城裡享福,叫我趕緊收拾東西。”
“媽媽送去火化的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了他,長得真高啊,黑色的西裝,鋥亮的皮鞋,繃著臉,看著很嚴厲的樣子,看到我時勉強笑了下。”
“我躲在村長的背後,他朝我走了過來,喊了聲我的名字。那時候我還不恨他,隻是有點怕他,可七年過去了,我怕他,但也恨他。”
孔薇薇聲音慢慢低了下去,鞋子踩在積雪上發出吱呀的聲響,眼眶不知不覺變得酸澀。
陸鬱靜靜聽著,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她聽著孔薇薇的經曆,重生前的六年,被拋棄的滋味感同身受,心頭仿佛懸了塊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薇薇……”
孔薇薇說話時眼睛一直看著腳下,嗓音漸漸有些沙啞,聽到陸鬱喊她,抬起臉笑了笑,“沒事啦,都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你可彆瞧不起我。”
陸鬱摸著她的頭發,“怎麼會呢,我們是好朋友啊,好朋友之間怎麼會瞧不起呢。”
孔薇薇使勁抹了把眼,重重地嗯了聲。
這一路上她們走得很慢,街邊有人在往路燈杆上掛紅燈籠,四處是來往的人群,有大人有小孩,他們牽著手在雪裡慢慢行走,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
幸好書店還沒關門,但冷清得很,進出都沒兩個人。
店老板依舊是熟悉的地中海大叔,大叔還記得她們,嗬嗬笑了起來,問:“兩個小姑娘又來買書?這次要什麼類型的,我給你們找。”
經過了一個學期書本的洗禮,陸鬱對選什麼資料早已有了一番心得,她禮貌地笑著說不用,領著孔薇薇往高二理科的書架走。
孔薇薇沒怎麼選,挑了本複習性質的卷子,就沒選其他的了,站到櫃台付錢時,地中海大叔笑嗬嗬地說了聲新年好。
陸鬱和孔薇薇沉鬱了一路的心情在大叔這句“新年好”中如雪瓦解。
“大叔你也新年好。”陸鬱眉眼帶笑。
大叔挑了下眉,從旁邊的筆筒裡拿出兩根中性筆遞過來,“這筆上印著孔廟祈福,送你倆了。”
陸鬱和孔薇薇連忙道謝,並不推辭,接過來了。
買完試卷時間還早,孔薇薇不想這麼早回家,她朝四周看了看,忽然說:“聽說安懷路那邊有廟會,咱們去看看?”
小城裡,廟會也不是年年都有,陸鬱初二前和父母來過幾次,叛逆後就再也沒去過了。
“好啊,我還記得廟會裡有賣糖人的。”陸鬱眼睛亮起來。
一拍即合,兩人上了公交,往安懷路去。
另一邊,蘇家的彆墅裡,蘇母穿著油光水滑的貂絨大衣,站在蘇徹門口拍門。
“蘇徹,快一點啊!再磨蹭廟會都該結束了!”
房間裡蘇徹可能剛醒沒多久,透過房門傳出來的聲音沉悶,還帶著濃厚的鼻音,“媽,要不你自己去吧!!”
蘇母急得跺腳,“不行,咱娘倆多久沒一起出去玩了,我頂多再給你十分鐘,十分鐘後你再不出來,我就踹門了!”
蘇徹沒再說話,隻有一聲無奈的歎息。
房間裡,窗簾是拉開的,彆墅區的環境非常好,窗外矗立著幾株老鬆,蒼翠的枝葉上覆著未化的白雪。
蘇徹站在窗邊,手裡握著手機,屏幕是亮著的,顯示著微信的聊天界麵。
一條編輯好了卻久久未發的消息靜靜地躺在輸入框。
是發給陸鬱的。
“今天有廟會,一起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蘇徹內心os:老媽,你破壞了你兒子的約會大作戰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