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問:[要看麼?]
……
紅發男人靜默幾秒,又雙叒叕睜開眼。
“算了吧,”他這麼說著,語氣很平靜,“換一本。”
[為什麼啊?你不好奇你自己寫的麼?]
係統一邊說著,一邊將這本書塞回數據庫,重新抽一本出來。
“我自己有什麼好看的,不如看看其他老師的書。”織田作之助說。
係統唔了一聲,[誒?這樣啊……好吧。]
隻有織田作之助自己心裡知道,不是這樣的。
他怎麼會不好奇呢?
他時時刻刻都渴望著書籍,他的靈魂一片乾涸,隻有文字才能為他的靈魂之海注入新的活力。
異界的織田作之助會寫出什麼樣的作品來呢?同樣的名字,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靈魂,寫下的每一字一句,會述說什麼情感呢?
織田作之助好奇,非常好奇。
但他不願意或者說十分緊張,用近鄉情怯一詞形容,不太貼切,勉強可行。
寫出夫婦善哉的織田作之助,是一名普通人,是真真正正的作家。
而他……
手染鮮血的人,真的可以描寫人生麼?
輕輕歎口氣,織田作思緒萬千,恍惚間聽見係統在他腦海中小小的驚呼一聲。
織田作之助問:“怎麼了?”
係統支支吾吾,訕笑:[沒事沒事……]
識海中,係統毫不猶豫地把抽出來的書塞回了數據庫,用數據製成的書籍邊緣泛著藍光,封麵上的字樣一晃而過。
上麵寫著:《窄門》——安德烈·紀德(著)
這怎麼能讓織田作看!!
雖然係統隻是一串數據,它也懂得一點人類的情感,多少能夠猜到織田作今天的情緒變化來源於何處。
都怪琴酒啊!他真的有病!
他的腦回路怎麼跟紀德一模一樣!
係統邊唾棄琴酒,邊加快速度,隨機抽了一本出來。
係統一看,好家夥,是森鷗外的《ヰタ?セクスアリス》!(拉丁文譯文:VitaSexualis)
——我這是什麼手氣啊!!
係統非常絕望,用力一丟,手上的書就被丟進數據庫深處。
“還沒找到書麼?”織田作之助疑惑地問,“是不是數據庫太大了,不方便找?”
[啊?嗯……是、是啊!]係統心虛,隨口道,[要不我們下次去書店買實體吧?]
係統一頓,激動道:[對呀,我們去買書吧!這樣就不用費心遮掩了。]
每次看書,織田作都要偷偷摸摸地看,生怕蘇格蘭他們又誤會。
次次都要分出部分心神注意周圍,這麼怎麼能夠全身心沉浸下來呢?
係統自覺找到了好方法,非常興奮。
“也好。”
織田作之助抱有同樣的想法,輕輕點了點下巴,讚同道。
這個世界的文學繁華昌盛,不讀一讀,真的錯億。
係統隨便抽了一本,發現是《高等數學》。
啊、這……也行叭!
在網上的睡前最有助於睡眠的排行裡麵,高數可是常年高居第一啊!
係統張嘴就開始念,織田作之助聽了幾句,越聽越不對勁。
織田作之助:“……?”
——係統在念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懂??
他一時猶豫,係統以為他沒有反對,念得更加歡快。
係統機械不帶感情的電子朗讀,再加上催眠效果一流的高數公式。
織田作之助迷迷糊糊,竟然真的睡著了!
除了波本的房間,彆墅的燈都熄滅了。
大家進入深沉的睡眠時,降穀零正眉頭緊鎖,劈裡啪啦地敲著鍵盤。
風見裕也最近犯了一點小錯誤,被降穀零揪住,正在挨罵。
他欲哭無淚地道歉,發誓絕無下次。
——降穀先生最近怎麼這麼恐怖啊?
公安內部最近正在從下往上排查,隻因為降穀零心中總有一股不安的情緒,總懷疑有內鬼。
上上下下忙了這麼多天,什麼也沒查到。
風見裕也歎息一聲,希望這件事趕快過去吧。
要麼抓住內鬼,要麼無事發生。
*
“內鬼?”
純黑保時捷在馬路上呼嘯而過,一點也不在乎交通限速。
車內,伏特加詫異地問:“大哥,你還惦記這蒂薩諾說的‘老鼠’啊?”
琴酒坐在後座,抽著煙,漫不經心地說:“蒂薩諾?嗬,他不是會主動抓老鼠的人。”
一開始他也以為是真的,但觀察多了,就知道在蒂薩諾口中的“老鼠”是真老鼠,不是臥底。
“蒂薩諾那個廢物,他能知道什麼。”琴酒不屑地說。
伏特加小心翼翼地從鏡子窺探琴酒的臉色,可惜後座上的銀發男人戴著黑色禮帽,車內又沒開燈,他的麵容隱沒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大哥突然提起內鬼……難道組織裡又有臥底?”伏特加揣測著琴酒的想法,有些興奮地說,“是誰?大哥,讓我去殺了他!”
“哼……隻是懷疑而已。”
琴酒吐出一個煙圈,煙霧在空中緩緩飄散,他眯了眯眼,手指摩挲著伯.萊.塔。
槍械是冰冷的,他的心卻擁有與之相反的溫度。
“讓人去查……”銀色長發的男人嗓音冰冷至極,吐出了一個名字。
“蘇格蘭。”
琴酒微微低頭,帽簷在他的臉上投下大片陰影。他墨綠色的眼眸中滿是愉悅,嘴角勾起。
蒂薩諾和蘇格蘭的關係好像還不錯?
親手殺死自己友人的滋味,一定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