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於警視廳旁百米外的停車場處。
鬆田陣平正跟萩原研二勾肩搭背地往停車場走。
“所以說織田他……”
“萩原警官!!”
兩名女警從他們身後追了上來,雙手撐著膝蓋喘了幾口氣。
鬆田陣平一看便知什麼情況,果斷放下搭在幼馴染肩上的手臂,嘴角微勾。
“我先過去了。”
卷毛警官擺了擺手,扯鬆領帶,決定先一步溜走。萩原研二伸手試圖挽留:“小陣平,等我啊!”
“車上等你。”鬆田陣平留給萩原研二一個瀟灑的背影。
萩原研二無奈聳聳肩,轉頭對上兩名女警的目光,下意識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柔和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小姐姐們對視一眼,興致勃勃地問道:“呐呐萩原君,這周我們有一個聯誼會,你願意參加嗎?”
“啊這個……”
果然,我就知道是讓萩去聯誼的。
這家夥一個月要參加多少次聯誼啊!
鬆田陣平惡狠狠地撇了撇嘴,可惡,怎麼就沒人邀請他一起去!
他手上不爽地甩著墨鏡,大步向前走,腳下卻不小心踢飛了什麼東西。
在太陽下,一抹銀光閃過,隨著啪嗒幾聲彈起又落下,隨後滾落在路邊的電線杆底下。
——什麼玩意兒?
鬆田陣平眉頭緊鎖,上前幾步,蹲在電線杆下,從懷中抽出手帕,隔著手帕撿起來地上的金屬零件。
他的工作比較危險,常年接觸槍支彈藥、炸.彈等一類危險物品,對這些有著非常敏銳的直覺和意識。因此,一眼就認出這是9mm口徑的子彈彈殼。
……子彈?!
鬆田陣平眉心一跳,視線如老鷹般銳利,仔仔細細地掃視視野內的一切。
他將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的地板上,小跑過去,蹲下打量。
“……就這麼說定了哦!”
“好哦,到時候見。”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送彆女警們,無聲走到蹲在地上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麼的鬆田陣平身後,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小陣平!”
沉浸在思考中的卷毛警官渾身一抖,猝不及防直起身,頭頂撞到了萩原研二的下巴。
“哇啊!嘶……好痛,你在做什麼啊?”萩原研二苦著臉摸了摸下巴,在心裡慶幸還好沒有咬到舌頭。
鬆田陣平跌坐在地上,揉著腦殼,沒好氣地說:“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啊,突然嚇我一跳。”
萩原研二不含歉意地道:“抱歉抱歉,因為你真的很可疑嘛。”
“……你來看這個,像不像彈坑。”
鬆田陣平緩了緩,指著地板說道。
“哈哈怎麼可能呢。這附近可是警視廳,誰敢……”
萩原研二的視線移到地上的一個小坑上,又看了看鬆田陣平手裡的彈殼,聲音越說越低。
“……還真的有人這麼大膽不把警察放在眼裡啊。”
萩原研二一字一頓道。
兩人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開始探察現場、報警。
警局就在旁邊也敢開槍,這等於是狠狠甩了警視廳一巴掌。目暮警部震怒,下令一定要找出犯人。
鬆田和萩原隸屬爆.炸.物處理班,在案件轉移給搜查一課後,便無法插手案件。
本以為事情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犯人也會被逮捕歸案。但幾天後,鬆田和萩原在警局內部的跨部門聯誼會上卻聽到“案件仍在調查中”的消息。
“誒??這麼多天都沒抓到人麼?”萩原研二驚訝道,“停車場的監控沒照到犯人?”
不應該啊,他和小陣平那天特意看過了,有一個監控的可視範圍正好把槍擊現場囊括在內。
坐在對麵的女警苦惱地說:“問題就在於,停車場的所有監控都在同一時間被黑了,我們技術部現在還在加班加點試圖恢複數據呢。”
“什麼時候開始沒有數據的?”鬆田陣平問。
女警想了想,說了一個日期和時間。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幾乎同時瞳孔劇縮,彼此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浮現一個猜想。
不會的……
不可能吧……
鬆田陣平倏地一拍桌子,驚到了一桌人。他眼神淩厲,表情嚴肅地問道:“我和萩能看看那個監控嗎?”
女警一愣:“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們還沒恢複監控,什麼也看不到啊……”
“沒關係,優醬,我們就是好奇而已。”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說。
女警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答應了。
兩人非常心急地等待聯誼結束。
宣布結束後,他們立馬拉著技術部的警員小姐姐回到了警局。
“喏,監控就在這,你們看吧,我去趟洗手間。”
“好的。”
等女警高挑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鬆田陣平一躍而起,飛快衝到監控前,開始把時間倒退。
誰要看被黑掉的監控啊,黑乎乎的有什麼好看!
監控時間飛速回溯,被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定住。
屏幕上,一輛熟悉的白色奔馳停下,從車內走下一位眼熟的紅發男人。
是織田!
他的車子停的位置……正是散落著子彈的停車位附近!
鬆田陣平湊近電腦屏幕,不斷比對著記憶,沉聲道:“彈坑應該就位於駕駛座的車門前。
織田離開警局的時間與停車場監控被黑的時間實在太相近了,憑織田的走路速度,正好就是他從警署到停車場的時間。
聯想到織田背後隱秘的身份,不能暴露在陽光下的工作,兩人不約而同陷入沉默。
會不會是他待的組織不能接受他親近警局,於是派出殺手要殺了他?
萩原研二隻要一想到那天織田的為難與沉默,他就感到難以呼吸。
是他明知織田有難處,卻沒有阻止警視廳,反而玩笑般推著他去了目暮警部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