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冷淡地嗯了一聲,質問道:“沒聽到那邊叫集合?你們兩人怎麼還站在這裡,消極怠工?”
“沒、沒有,我們哪裡敢。我們是看到這輛車很可疑,才上前查看的!”聲音粗獷的男人聽起來像是大大咧咧,其實有著幾分聰明,在這種時候他還能夠保持冷靜,並且立刻找到逃脫責罰的借口。
另一個人立馬接話:“對,吉娜大人,我們也是為了任務的安全著想。”
以探查周圍安全性為由自然是最好的借口,饒是吉娜也挑不出錯來。
織田作之助卻笑不出來。
他渾身緊繃,往陰影處又縮了縮。
其他人已經進去了,外麵街道隻有三個人。憑織田作之助的實力,在不驚動屋內的人的情況下解決他們也不是難事。
但他不能這麼做,一旦對這三人下手勢必會打草驚蛇。
尤其在三人中還有一名負責人的情況下,更不可以。
織田作之助隻能靜靜等待,同時做好最壞的打算。
吉娜冷哼一聲,把臉貼近車窗。車窗貼了防窺膜,她自然什麼也看不見,織田作之助輕輕歪了歪頭,從陰影處半探出頭,看到了她的全貌。
在路燈昏暗的光線下,他看見被稱作“吉娜”的女人有披著大波浪卷發,被防窺膜隔絕而看不清發色。女人的五官深邃立體,哪怕在這種死亡視角和背光的環境,都能看出她是一位漂亮的美人。
織田作之助卻在恍然大悟,在瞬間記起她是誰以及她的脾氣。毫不遲疑地脫下黑大衣,快速抖開再往方向盤上一掛,垂下來的衣擺正好能擋住有些突出的膝蓋和皮鞋。
他坐在車裡,儘可能縮起來,同時把顯眼的紅發儘數藏在了黑暗裡。
為了保險,他甚至用異能力“看”過未來,一切無恙。
織田作之助的判斷和應對非常及時,下一秒,什麼也沒看清的吉娜便極其不耐煩地拽過男人手上的手電筒,從那條細縫往裡照。
一條細縫不足以塞入一個手電筒,吉娜也不敢公然打碎窗戶,否則車輛自動報警的聲音一響,整條街都會被驚動。
她隻能在車窗外晃了晃手電筒,光束被車窗擋去大部分,剩下的不足為懼。
光束左右亂晃一通,兩秒後便收了回去。
吉娜斥責的聲音隨之響起:“這不就是一輛空車嗎,有什麼可疑的。我看你們就是想偷懶,還不快點去做事!”
“好的好的,這就去。”男人手忙腳亂地接過吉娜隨手丟過去的手電筒,壓下心中的不滿,擠出一抹笑,拉著同伴急忙往彆墅跑去。
吉娜的腳步聲緊隨其後,漸漸走遠,街道又恢複了安靜。
織田作之助倏地塌下肩膀,放鬆了下來。他取下掛在方向盤上的外套,往駕駛座上一甩。
進去容易出來難,織田作之助有些艱難地從底下爬了出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他坐在駕駛座上,沒有下車,而是從盒子裡拿出一隻耳機。
在決定蹲守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他總不可能跟在組織的人身後潛入,不是不行,效率太低,還費力。
在係統的傾情推薦下,他選擇了在工藤宅的各處隱蔽角落安裝竊聽器。
竊聽器自帶錄音,信號由係統負責操控切換,它會讓織田作聽到最有價值的情報,事後如果能全部聽一遍,也可以聽錄音回放。
可謂是鯊人放火、竊聽搞情報的工作好助手——係統自己給自己頒的榮譽稱號。
織田作之助不置可否,他戴上耳機,耳機內先是一陣短促的滋滋雜音,持續大概一兩秒後便消失,轉而傳來彆墅內的人交談的聲音。
聲音清楚地就像在織田作之助在現場聽見的。
“大川,有什麼發現嗎?”吉娜語氣溫和了幾分,似乎跟正在說話的男人很是熟悉。
“沒有。”大川的聲音低沉嚴肅,“吉娜,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人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還要我們再來一次?”
吉娜:“你以為我想攬這趟差事?要不是琴酒大人不通過死亡報告,我才不來。”
“琴酒殺了多少人,一個普通人的死亡報告關你什麼事,你可以不管啊。”
衣服窸窸窣窣摩擦的聲音響起,吉娜似乎扯了大川一把。兩人退了幾步,在角落站定。
他們特意選了一個好位置,非常有眼光。
因為織田作也看上了這個角落,在這裡安了一個竊聽器。
他們的竊竊私語在織田作之助聽來清楚的一塌糊塗,就像拿著一個喇叭在他耳邊大喊:“我要說秘密了,你快聽仔細了!”
織田作之助:“……”
麵對即將到來的組織隱秘——甚至涉及到了琴酒和工藤新一——織田作之助端正了態度,擰著眉去聽。
那一頭,兩個人光明正大地在角落偷懶摸魚。礙於在場他們職位最大,路過的組織成員非常識趣地低著頭加快腳步,假裝沒有看見他們。
吉娜低聲說:“外麵的任務死多少個人都與我無關,就算琴酒明天炸了東京塔……你瞪我乾什麼,那個瘋子什麼事做不出來?”
“前兩個月不是還動用重武器轟炸一棟樓,全東京戒備提到了最高,到處都是條子。連我一個科研人員出門都要再三小心,就怕帶回一條尾巴。”
大川:“要是被彆人聽到你這樣說琴酒,傳到他耳裡,你是不想活了?”
吉娜毫不在乎:“你又不會往外說,也沒彆人聽見。”
車內的織田作之助:“……”
他十分鎮定,垂著眼睫,臉色變都沒變一下。
“你悠著點吧。”大川無奈道,“我不想哪天給你收屍。”
吉娜輕笑了一聲:“我在組織混的比你還久,我心裡有數。”
“所以呢。”男人示意她說回正題。
“彆的事與我無關,但……如果是涉及研究所,我就逃不掉乾係了。”吉娜頓了頓,等一個人完全路過,才接著開口:“我聽說,工藤新一被琴酒灌下了那個藥。”
大川驚愕:“你是說……”
“對,就是雪莉研製的APTX4869。”
大川壓低了聲音:“我不是聽說這個藥跟毒藥沒有區彆嗎?人體實驗來一個人死一個,有去無回。工藤新一真的服了藥,不可能還活著!”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吉娜無奈道,“這次再沒有發現,我就把他的狀況從‘不明’改成‘死亡’,省得琴酒想起來又來興師動眾。”
“你有這個權利?”
吉娜:“研究所現在我說了算,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織田作之助靜靜聽著,呼吸一滯。
工藤新一被灌下了A藥,現在生死不明?
組織既然會派人來再三確認他的生死,說明沒見到屍體。
組織的人不知道,對A藥的認知還停留在吃一個死一個。然而,織田作之助再清楚不過,服下A藥除了死亡之外並不是沒有彆的存活例子。
織田作之助分析了一下,現在隻有兩個情況:
一是工藤新一死了,但沒人找到他的屍體。二是工藤新一還活著,隻是像小哀一樣縮小成小孩,或者出現了其他副作用,導致他無法現身於人前。
好在吉娜為了省事而把工藤的記錄改成“死亡”,免了織田作出手,也讓可能還活著的工藤減少幾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