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一愣:“現在?”還沒到下班的時候啊。
中島敦抱著一遝文件,不知所措:“太宰先生,您還有工作未完成啊!”
“反正今天工作也不多,去嘛去嘛~剩下的交給國木田就好啦!”太宰治愉快道。
“可是……”
紅發男人被太宰治從椅子上拉起,推著往門口走。
穀崎潤一郎試圖阻攔:“太宰先生,請不要……”翹班。
“砰——”門關上了。
穀崎:“……”
中島敦:“……”
國木田桑,我們儘力了,是真的攔不住太宰先生!
*
Lupin內。
太宰治正笑眯眯地跟蹲坐在高腳椅上的三花貓打招呼:“喲,老師,好久不見呀。”
“喵——”三花貓往旁邊一躍,避開了太宰治的觸碰。
“太宰,翹班是不好的,不能總把工作推給國木田。”織田作之助坐在三花貓給他騰出的位置上,語重心長地說。
還好他的工作已經提前完成了,明天再去幫國木田將剩下的委托解決吧。就早退一次,問題應該不大。
織田作之助有些心虛地想。
“安吾會來嗎?”織田作問。
太宰嘲笑道:“他的案頭應該堆滿了卷宗,早晚有一天會因為加班猝死,哪有空來喝酒。”
織田作欲言又止:“太宰,事情都過去了。”
太宰治冷哼一聲,喝了一口酒,又拍著桌子說不好喝,央求酒保替他調一杯加了洗潔精的酒,被酒保冷酷地拒絕了。
他們一人一杯酒,漫無邊際地聊著天。
阪口安吾夾著一個黑色公文包,姍姍來遲。
“織田作。”安吾打了一個招呼,遲疑地看向太宰治,“……太宰。”
織田作之助招了招手:“安吾來了啊。”
安吾站在門口躊躇不定,他還不確定太宰治是否原諒了他,此刻又是否允許他入座。
黑發青年趴在桌上玩酒杯裡的冰球,權當做沒聽見。
“來坐下吧,要喝什麼?”織田作主動將他拉了過去。
見太宰治沒有反對,安吾鬆了口氣,像從前那樣坐在太宰身邊。“……番茄汁就好,我半小時後還要回去工作。”
“喲。這麼忙還要出來和我們喝酒,真是為難你了呀。”太宰治似笑非笑。
織田作頭疼:“太宰。”
“嘖。”太宰咂舌,孩子氣一般扭頭不跟安吾說話。
安吾接過番茄汁的動作一僵,掩飾般推了推眼鏡。太宰還沒原諒他麼,也是,他終究還是害死了織田作。會被兩人排斥,也是應該的。
氣氛一時有些沉寂。
太宰治沉默許久,才慢吞吞地開口:“我還沒有完全原諒你哦,安吾。”
安吾一怔。
“那件事,安吾有錯……我也有。但是,隱瞞不說,還背叛了我們的友誼,安吾的責任最大。你不會否認這一點的,對吧?”太宰治淡淡地說。
阪口安吾盯著酒杯,神情緊張:“我不會否認的,我確實有錯,對不起,我……”
“我已經原諒安吾了。”織田作之助淡聲道,“以後,我們也還是朋友。”
安吾倏地扭頭,眼睛一亮。
“哼,我是看在織田作的麵子上才勉為其難不追究你的。”太宰治冷笑道,“要是被我發現你再背叛我們……”
安吾用力搖頭,眼眶微紅:“不會的!”
為了緩解氣氛,織田作之助率先舉杯:“那就乾杯慶祝我們的重聚吧。”
化身為貓的夏目漱石蹲坐在一旁,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
在夏目老師的見證下,在Lupin安靜悠揚的古典曲中,三人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在這座仿佛能夠跨越時間長河的小酒館中,一切立場的邊界都變得模糊不清。他們身處於渾濁黑暗的現實,卻遇到了彼此。一家酒館將三人鏈接在一起,名為友誼的羈絆化為微光,為他們指引前路。
“敬什麼?”安吾問。
“交給織田作來想。”太宰治笑了笑,轉向一旁的紅發男人,“你是今天的主角,不是嗎?”他的眼裡有光,語調溫和至極。
織田作之助沉吟片刻。
“那麼,敬野犬。”他說道。
“敬野犬!”
他們齊聲道。
帶著笑容,三個玻璃杯輕輕碰撞。酒液在杯中晃蕩一圈,重新落回原點,一如他們的友誼。
奔跑在蒼茫大地上的野犬,終究會找到自己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