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輕言看著那一堆小零食,慢慢地坐起身,他隨便挑了幾顆糖,把剩下的又裝回虞魚的包裡。
“好了,我被你賄賂了。”他敷衍地說道,然後動了動鼻子。
“你說你不會被發現,是因為身上的那股陽氣嗎?”
虞魚拽著身上的小馬甲,聞了聞自己:“你聞到啦?”
席輕言嫌棄地捏著鼻子,甕聲甕氣:“濃得八百裡開外估計都能聞到了,這人應該挺霸道的。”
虞魚想了想,搖頭:“賀先生人很好呀。”
要說霸道,他應該比賀先生更霸道。
虞魚回想著自己的椅咚、門咚、壁咚等一係列行為,非常確信自己很霸道。
而且上次跟賀先生出去吃飯的時候,賀先生的焦糖布丁也是被他吃掉的。這個行為非常霸道了。
席輕言不知道虞魚在想什麼,但是還是充分表示了自己對虞魚說的話一個字也不信。
“你這人哪哪都好,就是總感覺容易被人騙。”席輕言說。
比如被那群大妖怪給霸著吸了1800年,才遲鈍地反應過來要離家出走。
虞魚眨眨眼,眸光茫然。
席輕言歎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就是虞魚的老媽子,不看到人還好,一看到人就操心得不行:“陽氣遮掩的確很有用,你可千萬彆再把你的香氣露出來了。”
席輕言在人類社會所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對一些陰暗麵也知道得很清楚。
“人類社會裡混著很多精怪,大部分是通過妖怪局審核,持有通行證的。但也有一部分是躲著妖怪局偷渡過來的,屬於非法移民。”
席輕言嚴肅起來:“這些偷渡妖躲在暗處,最擅長隱蔽,一般都沒安什麼好心,你的香氣要是被他們聞見了,指不定把你綁架走去關小黑屋。”
虞魚也跟著挺直背,小雞啄米地點點頭,鄭重道:“我記住了。”
席輕言滿意了,他擼了兩把虞魚軟軟的頭毛:“真乖,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他剝了顆糖丟進嘴裡,含著說話的時候,更顯得痞裡痞氣了。
虞魚這才想起來自己來找席輕言是有事情做的:“引起偏頭痛的原因可能會是心理因素嗎?”
席輕言學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雖然後麵沒有跑去當心理醫生,但是虞魚對他的專業能力還是很信任的。
席輕言皺眉:“偏頭痛?”
“情緒不穩定、緊張、焦慮、壓力或者勞累都是誘因。”
“患者的應激狀態也會誘發偏頭痛。”
虞魚有點不安:“那患者身體健康,無遺傳因素的狀況下,仍然患有慢性偏頭痛的話——”
席輕言:“那樣的人應該活得很累,長期處在壓力的環境裡,而偏頭痛又會反過來加劇他的壓力。”
“會很辛苦的。”
·
賀故淵踏進凡登酒店的大門。
“表弟這次能來,我很高興。”譚佟林嘴邊含著一絲笑,走到賀故淵麵前。
賀故淵微點了下頭:“表哥說笑了。”
譚佟林搖搖頭:“表弟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啊。”
賀故淵沒說話。
譚佟林也不介意,依舊語氣親切:“今天請賀總來沒有彆的事,就是為了之前榕城的那個項目。”
兩人說著話,一路走到提前訂好的包廂裡,身後的兩名助理也跟著一起進去。
這件事很早就已經商量好了,譚佟林也隻是跟賀故淵再次確認一下,便招呼著人一起喝酒。
賀故淵冷淡地拒絕:“家裡的醫生不讓喝。”
明亮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冷峻的麵龐似乎都柔和不少。
譚佟林沒想到賀故淵這麼遵守醫囑,他愣了一下,隨即又笑著擺手,說不喝就不喝。
酒席結束,時間已近九點。
賀故淵雖然不喝,但何助理卻替他跟譚佟林一起碰了幾杯。
譚佟林興致一上來,愣是把一整瓶的白酒都灌下肚,現在已經醉得不成樣子,被他的助理扶著走了。
賀故淵走出包廂,何助理先一步去給過來開車的司機送車鑰匙,讓他把車開過來。
賀故淵掏出手機,想問問虞魚回到家沒有,這才發現他沒有要過虞魚的聯係方式。
回去得要一下。
賀故淵發了條信息給劉伯,很快得知虞魚已經到家很久、現在已經在吃家裡剛買來的桂花糕。
他輕輕揚了下嘴角,又發了一條信息讓劉伯看著點虞魚,彆讓他吃撐了晚上睡不著。
前天虞魚大晚上一口氣乾掉了十個蛋撻,結果撐到淩晨一點才堪堪睡著。
賀故淵的眼底浮出一抹笑意。
“小淵。”
溫柔的女聲從身後傳來,她喊人的口吻很親昵,像是很喜愛她口中的那人。
賀故淵的表情猛地沉了下去,他的眼神瞬間冷了幾度,那點笑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厭惡、煩躁、以及冰冷的疏離。
“譚曼,你在這裡做什麼。”賀故淵說話時幾乎沒有什麼起伏,像是極度壓抑著情緒,鋒利的眉眼冷得仿佛被裹了一層寒冰。
譚曼臉上溫婉的笑容僵了一下,她仿佛沒有感覺到賀故淵帶著刺的語氣,依舊笑得和緩:“小淵,媽媽隻是想來看看你。”
“聽說你今天要和佟林一起吃飯,媽媽就——”
賀故淵冷冷地看著她,眼神像是在譏諷又像是在憎惡。
“來看我?看我的眼睛瞎了沒有嗎?”賀故淵開口。
譚曼徹底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她褪去了那層溫柔,表情和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賀故淵,我是你媽媽,你就這麼跟我說話?”
賀故淵望著像被戳到痛腳的譚曼,氣勢冷漠到有些懾人:“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