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昏暗的房間裡坐了好幾個男人。
沒有開窗,白熾燈的光落在霍仲南的臉上,越發深邃冷漠。
除了兩位律師,還有兩位來自ICPO的國際刑警,這是權少騰通過他的朋友兼上司白慕川找來的舊同事。
鐘霖進來了兩次,倒水,看霍仲南一眼,又出去了,神情焦灼,目光閃爍。
霍仲南餘光掃他幾眼,沒有吭聲,耐著性子把正事說完,再把兩位警官送走,看鐘霖還站在門口低眉順目的樣子,突然冷著嗓子。
“出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事。”
鐘霖聲音很低,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神。
霍仲南冷冷地哼了哼,坐下來,“說。”
在老板麵前,很多情緒是藏不住的。
鐘霖暗暗歎氣,怎麼辦?答應了米樂不說出去的啊。
老婆誠可貴,老板價更貴。二者取其一,當然都得要。
他暗暗琢磨一下,迎上霍仲南冷漠的審視目光,搓手說:“米樂跟我說了個事兒,和休休有關的。”
霍仲南目光涼下來,“什麼事?”
鐘霖輕核,眼睛東瞄西瞄,若有所指地說:“女孩子那個一直沒來……一般會發生什麼事?”
霍仲南:……
他眼裡已有怒氣,不耐煩。
本想繞十八道彎排斥一下自己的嫌疑,假裝是老板自己猜中的,可是看老板這種直男視角和情商,大概率是猜不中了。
鐘霖不敢再繞,用極快的語速,加上自己的猜測告訴她,“於休休懷孕了但是她不想要小孩兒就去了醫院準備流產,謝米樂想勸她勸不住。她身軟體弱的,說不過,打也打不過,拿於休休毫無辦法……”
霍仲南眼皮一跳。
待鐘霖把話說完,他已經拿起飛機,速度極快地衝出了房間,轉瞬沒了影子。
鐘霖:???
……
霍仲南的動作一氣嗬成,向來遇事不慌不忙,鎮定自若的他,難得這麼緊張,鐘霖追下去,跑得氣喘籲籲才在他離開酒店前坐上了他的車。
“霍先生,你彆急……”
霍仲南剜他一眼。
那表情分明說:不是你的娃,你當然不急。
鐘霖心一抖,乖乖閉嘴,不敢再多話。
“哪個醫院?”霍仲南說,聲音又冷又沉,又可怕。
鐘霖說了醫院的名字,看霍仲南眉頭突然揪起,擔憂地問:“怎麼了?”
“唐文驥在那個醫院。”
“是的。”鐘霖說:“那是這裡最好的醫院。不在那裡,也沒彆處。”
霍仲南點頭。
醫院離酒店不遠,可是等霍仲南趕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於休休的影子。
她戴著帽子,低著頭,苗芮扶著她的胳膊,上了出租車。
霍仲南目光一凜:“於休休!”
於休休頓了下,不知道聽見沒有,下一秒鑽入了車裡。
一家三口徑直上車離開,等霍仲南跑過去,恰好吃了一嘴汽車尾氣。
“於休休!”
他在背後喊,汽車卻已開遠。
……
“休休。”於大壯扭頭望著站著陽光下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憐”,引發了共鳴,語氣裡有幾分同情。
“嘖,怪可憐的。要不咱們等等他?”
苗芮哼聲:“等什麼?彆以為就這樣他就能過關。雖說我們休休大度,但是男人的毛病不能慣。今天敢和彆的姑娘摟摟抱抱,明天就敢把人弄床上。”
於大壯嘿嘿笑,“也沒那麼嚴重,當時不是事發突然,為了救人嗎?”
“扯。你再跟我扯。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男人那點花花腸腸。但凡有一點偷腥的機會就不會放過。你以為女人願意管你們呀?那不是你們管不住自個兒嗎?”
“……”
得。
他就說一句,抬了十句罵。
這些都是霍仲南欠他的。
於大壯覺得憋屈,“是是是,你媽說得對,就是不能慣著他。這次啊,要好好收拾。就彆理他……”
“啐。你這人就是口蜜腹劍,”
“……我又錯了。”
老兩口在那兒鬥嘴,於休休摸著肚子不吭聲。
苗芮順著她的目光瞄了瞄,正想問,於休休的手機響了。
“於休休。”霍仲南的語氣有點著急,語速也快。
在於休休和他交往的過程中,這樣的狀態十分罕見。
她懶洋洋地躺在座椅上,嗯一聲,“什麼事?”
“你停下來,我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