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很正大光明的陽謀,不過是為了逼石觀音出手。
龜茲王妃是個多病體弱絲毫不會功夫的美人,石觀音要是躲開,就會暴露她苦心經營的假身份,要是不躲,那就得承受這一擊,傷上加傷,往後對上幾人更沒有勝算了。
小七篤定石觀音不會因為害怕暴露而強忍的,她惡毒狠辣,卻也過於自負,更不是個會委曲求全的性子。
她能忍著自己在眼皮底下蹦躂這麼幾天,耐心估計已經到極限了,根本不可能再忍下去。
異變陡然發生。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那位向來柔弱的王妃,竟從座椅上騰空而起,穩穩落在神裡綾華麵前的空地上。
她的身法迅捷異常,身姿柔軟如三月柳絮,步履也是從容不迫的,無風自動的長發和周身縈繞的凜冽殺意,更是讓所有人都意識到,原來龜茲王妃,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龜茲王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他張著嘴巴,臉上寫滿白日見鬼一樣的不敢置信,訥訥喚道:“愛妃,你、你這是......?”
頂著龜茲王妃麵皮的石觀音卻根本不理他,甚至連幾步之外的楚留香也看不到了。
她定定看著眼前的白發佳人,嘴角的笑意似摻了蜜一般,嫵媚多情的眼裡卻凝著有如實質的怨毒和殺機。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發現的?我自問沒有露出半分破綻。”
石觀音一步一步緩緩走來,輕緩的腳步聲像沉重的鼓點,一下下敲在一點紅和楚留香幾人心上。
小七對她石觀音澎湃的內力所帶來的壓力熟視無睹,依舊穩坐在案桌後,冷靜說道:“你的氣息太獨特了,即便你再換十張麵具,我也能認得你,石觀音。”
帳篷內嘩然一片。
石觀音!她剛才說了石觀音!
這個名聲響徹西域的女魔頭也在這裡?不對,神裡姑娘剛剛是對著王妃說的,難道,龜茲王妃就是石觀音?!
人人悚然自危,他們近乎連滾帶爬地跑出王帳,頭也不回地遠離戰場,很快,諾大的帳篷隻剩下龜茲王和楚留香等人。
龜茲王癱坐在座位上,手指顫抖得伸過來:“你、你是石、石觀音?!”
石觀音連一個眼神都不肯分給他,依舊緊緊盯著前方,甚至伸出潔白如雲的右手,輕輕撫上小七的臉龐,溫柔笑道:“你的膽子很大,竟敢三番兩次的觸怒我。我原本還想將你的性命多留幾日,可你執意要送死。”
小七平靜說道:“這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
“噗——”石觀音低頭一笑,柔情蜜意的眸子裡泛著漣漪,眉眼含著春風化雨般多情的笑意,說出的話卻是那樣的惡毒,“你這樣的美人,我本不想將那些手段用在你身上,本想給你一個痛快,毀去你的臉皮就行了,但現在我改變了主意。”
小七也跟著笑:“說來聽聽。”
石觀音湊得更近了些,柔嫩的紅唇附在耳邊,似情人般呢喃輕語道:“我要在你臉上劃整整二十刀,然後在傷口處反複潑上醬油和陳醋,讓它永遠也好不了,隻能每日糜爛發臭。還要斷去你的手腳,將你放進裝滿鹽水的壇子裡,每天讓人給你喂飯,讓你想死也死不了。對了,還要在你麵前放一個大鏡子,你要每天看著鏡子裡狀若羅刹的自己,痛苦癲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七還沒說話,一點紅驟然發難。
他的身影快得隻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殺意幾乎能凝成冰,手中的劍似帶著千鈞怒火,以雷霆之勢悍然劈下。
他的劍很快,石觀音卻輕輕鬆鬆接下,甚至連兵器都不用,隻是輕描淡寫地一拂手,一點紅就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霧切出鞘,淒烈迷離的紫光劃過,照亮了兩張同樣美麗的麵孔。
小七沉下臉色,刀尖指向石觀音,冷聲道:“我說過,你的對手是我。”
石觀音冷笑一聲,臉上的笑容不再,嫵媚多情的眼睛變得刺骨陰寒,凝視著眼前白發美人的時候,仿佛要將她的臉皮狠狠剝下來踩在腳下才能解恨一般。
很快,她收起令人膽寒的模樣,又恢複了一貫的優雅從容,微微一笑:“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本事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