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柔軟的床鋪後,這一覺睡得很安穩。
自從來了李世民的宅子,他對自己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雖然僅僅一晚,小七也沒有提什麼要求,但隻從奢華的裝飾和器具來看,就知道李世民對她有多上心了。
雖然這份上心更多的可能是看中了她的能力想拉攏她,也可能是出於對美色的傾慕,絕不是因為真心喜愛她。
不過這不重要。
她的睡眠很淺,每日隻需要休息兩三個時辰就夠了,醒來時,天還沒亮,大宅上下一片黑暗,隻有為數不多幾盞燈籠,在簷下發出模糊昏暗的光。
早晨是修習的最佳時機,趁著沒有人,她在院中開始練起槍法。
紅纓獵獵,銀槍生寒,槍尖所到之處,空氣絲似被割裂了一樣,帶來凜冽的風嘯。
黑白兩色的素裳隨著她的動作搖曳起舞,雪色的發,清冷淡漠的眼眸,瓷白無瑕的肌膚,就像翱翔於雲端的仙鶴,每一次出槍的力度,轉身抬腳的姿勢,脖頸微微揚起的弧度,淋漓儘致地詮釋了什麼叫冰肌玉骨,仙姿渺渺。
她心無旁騖的沉浸於修行,沒有去管院外逐漸出現的幾道身影,直至天色徹底大亮才收槍停下。
李世民拍著掌走上來,眼裡是毋庸置疑的讚歎和驚豔:“真沒想到,申鶴姑娘用的武器竟然是長/槍,且還使得這般得心應手,出神入化。”
槍這種兵器太威猛霸道,基本都是男人在使用,女子們更願意使用靈活飄逸的武器,如緞帶,長劍,短刀,鞭子等等,他還是第一次見女人使槍,並且還耍得這麼優雅從容的。
李世民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臉上,心中驚訝,他在守夜的侍女來稟報時就已經過來了,一來就看到美人在習武,他沒有上前打擾,隻是靜靜看著,這一看,就是兩個時辰。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下來,她竟然臉不紅心不跳,額上沒有一滴汗,氣息都不見絲毫紊亂。
他在心裡對她的實力評估又往上提了幾分,在關於怎麼對待她的問題上,也不由更慎重。
另一邊,跋鋒寒的眼睛亮得快燒起來了,他從背上抽出劍,渾身戰意凜然,神色凝重而認真:“請與我比試一場,就一場。”
小七看著這個百折不撓的年輕人,下意識就想拒絕,但一想到拒絕後他還是會過來糾纏,乾脆如了他的願算了。
她擺好迎戰的姿勢,碧色□□在手中輕挽,雪亮的寒光一閃而逝,冷聲道:“你隻有這一次機會。”
跋鋒寒興奮地咧開嘴角,銳利的雙眸如嗜血的叢林猛獸般緊緊盯著她,道:“申鶴姑娘放心,我隻求這一次。”
為了挑戰武尊畢玄,他曾涉足江湖與中原各大高手挑戰,也曾在九死一生的陷境中磨練自己,不敢說與當世幾大高手相比,但他自信無論麵對怎樣的對手,至少有一戰之力,再從對手身上習得他需要的東西。
寇仲在徐子陵耳邊小聲道:“你說老跋能撐幾招,我敢說,他等等一定會輸得很慘。”
徐子陵麵露猶豫:“若是申鶴姑娘不用法術,老跋還是有一戰之力的,光從剛才申鶴姑娘使的槍法來看,老跋應當和她在旗鼓相當之間。”
在一旁聽著二人說話的侯希白卻不同意他的說法:“即便光憑槍法,跋兄怕也是難從申鶴姑娘手中討到什麼好。”
他跟李世民一樣,同樣注意到了美人訓練了這麼長時間,一滴汗都不曾流過,中間甚至不曾休息過一次,說明這樣強度的訓練,對她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單憑體力,跋鋒寒就不可能勝得過她。
兩個人影相對而立,高大挺拔的那人身上戰意衝天,氣息凜冽森寒,而他對麵的女子依舊是那副平靜冷淡的模樣,跟昨日的表情相比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即將麵對的不是一場激戰,而是什麼稀鬆平常的小孩子的打架。
跋鋒寒身體下沉少許,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對麵衝過去,然後……他怎麼過去的,就怎麼回來了。
他仰躺在地上,手中握著一截斷了的劍刃,雙眼直愣愣的看著頭頂,臉上的表情因過於震驚而一片空白,像是完全反應不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彆說跋鋒寒被震驚得失神失語,其他四人的反應跟他相比,也好不到哪兒去。
縱然知道兩人之間有差距,可卻怎麼也想不到,僅僅是一個照麵,一招都不到,跋鋒寒就輸得這麼徹底,甚至連劍都被砍斷。
小七看著倒飛出去的跋鋒寒,心裡也跟著詫異,就這?
她本打算不使用仙術,隻用槍術和他比試,心想作為原著中排得上號的高手,他怎麼也能在自己手下撐一段時間,誰想他連自己的一槍都接不住。
待看到地上那半截劍刃時,她才反應過來。糟糕,忘了控製力度了!
申鶴除了天資聰穎,仙術精湛以外,還是個能倒拔垂楊柳,扛著浮空巨石逛街吃飯的超級大力士,除了真正的仙人,凡人幾乎沒有可能接下她的蓄力一擊。
不小心毀了彆人的兵器,小七心裡難得有一點愧疚感。
她慢慢走過去,隨著她的靠近,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落在她身上,她甚至聽到了兩聲明顯的咽口水的聲音。
“抱歉,我沒有掌握好力道,損毀了你的兵器,這個算是賠給你的。”
小七遞給他一枚符籙,這是她在山洞裡修行時製好的,算是一種低等的護身符,能擋住仙人級彆的三成攻擊,在提瓦特算得上雞肋,在武俠世界卻是能救命的好東西。
這是她身上最不值錢的東西,除此之外,她沒有金銀或者其他的東西可以賠,雖然比武是跋鋒寒提出來的,途中出了什麼意外,也該由他自己承受。不過小七不喜歡欠著彆人的,更不喜歡將這事時時掛在心裡不解決。
跋鋒寒兩眼發直地盯著她,人依舊躺在地上沒有坐起來,看得出來,一個照麵就被打飛這事對他的打擊很大。
小七的手伸了半晌,依舊不見跋鋒寒去接,她微微皺著眉心,冷漠地問道:“你還不起來嗎?”
跋鋒寒徹底清醒,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起來,沒有去接伸向他的符籙,而是道:“比武是我提出來的,劍斷了也是我該承受的,申鶴姑娘不需要賠償我什麼,也不必心存內疚。”
小七看著他眨了眨眼,順理成章地收回手臂。既然他說不需要,那麼她應該是不用賠了,頂多以後他要是還想找自己挑戰的話,她再答應他一次好了。
寇仲眼神熾熱似火,他目光灼灼的看過來,問道:“申鶴姑娘,你剛才那□□法,即便是淨念禪院的大和尚來了,也是不如你的。”
“淨念禪院?”小七聽的有點耳熟,原著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隻是隱約記得好像裡麵出了幾個挺厲害的人物,至於具體是誰就不記得了。
寇仲看她這麼問,就想到她終日隱居山林,避世而居,對於武林中一些人人耳熟能詳的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他解釋道:“淨念禪院是武林白道之首,跟慈航靜齋並稱武林兩大聖地,那裡麵都是群吃齋念佛的大和尚,武功卻高得很,尤其是那個叫了空的大和尚,據說他的修為已經比寧道奇和邪王都要高了。都是這樣說的,反正誰也沒見他出過手,不過就算了空來了,我看他也沒辦法在申鶴姑娘手裡討到好。”
小七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她對武林中的事並不關心,誰是天下第一也不在乎,她隻專注於自己的修行,以及跟著三位任務目標,看看能不能激發任務,僅此而已。
她看了眼還盯著自己看的幾人,轉身就要回屋子,剛走了幾步,突然在原地站定,側過身子,清冷冰寒的視線直直看向寇仲,道:“你若是再那樣看著我,眼睛就彆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