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心中閃過許多念頭,最終決定,去問問申鶴的意思,若是她不想被流言困擾,他也好出麵乾涉。
他設想過許多種她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反應,唯獨沒料到的事,事關自身安危的事,對方竟也會如此冷淡。
“不用理會,隨他們去就好。”小七斂眉看著桌上幾枚新製的符籙,毫不在意地輕聲說道。
李世民心中驚訝,她難道不覺得冠上這樣的名號,去哪都要被圍觀,不是件很麻煩的事?
像是看清了他心中所想,美人淡淡撇他一眼,道:“我已經習慣了。”
作為任務者,被人圍觀實在是一件太過微不足道的事情,隻要看著她的眼裡沒有令她不喜的肮臟齷齪的念頭,她並不介意被普通百姓多看幾眼。
若是因為這樣的身份,能免去一些人窺視的目光,也算是件好事。
李世民見她是真的不在意,便也不再說什麼。
他的視線跟著落在桌上那幾枚繪了神秘圖案的藍色符籙上麵,臉上有些好奇,問道:“申鶴姑娘這是在……?”
他不可遏製地聯想到曾經看過的神仙誌怪的話本中,仙人隻用一張符就大殺四方,滅掉敵方幾萬雄師的故事。
難道說,這些符籙也有那樣神奇的功效?
小七道:“沒什麼,隻是練習師父交代過的功課,免得日子久了,技藝也生疏了。”
李世民好奇心不死,看著美人臉上沒什麼明顯的抵觸之色,也沒有回避的樣子,又接著問道:“這些符籙跟我平常在道觀裡見過的倒是不一樣,不僅紙張不同,符文的繪製也完全迥異。”
小七拾起其中一張,素白中透著粉的指尖輕輕捏著一角,指甲像是三月早春枝頭沾了露的嬌嫩花瓣,瑩潤得竟似要透明了一樣。
李世民多看了她的手指幾眼,才將視線再次移回到他更感興趣的符籙上,耐心聽美人細細講來。
“我做的符籙,跟尋常道觀裡的符籙,自然是不一樣的。”小七看著這張剛剛完成的自己並不太滿意的成品,眉心微微擰起,道,“隻可惜我的技藝跟師父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做出來的符籙根本不能和他的相比。”
“申鶴姑娘的師父?”李世民第二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個詞,能教出這樣的徒弟,師父想必更有本事,說不定,她的師父就是一位真正的仙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心頭變得火熱,眼睛都跟著亮了幾分:“申鶴姑娘的師父不知如今居於何處,若是方便,改日也可登門拜訪一番。”
小七看了他兩眼,隨口道:“師父居於人跡罕至的崇山峻嶺之中,那裡地勢險要,機關遍布,凡人絕無可能找到她的洞府。”
她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因此把尋仙的困難程度講給他聽,免得他過上幾十年老了以後放著國事不做,頭腦發熱地跑著去找神仙尋求長生之道,因為找了也是白找。
李世民就是心裡一瞬間的悸動,聽完她的描述,此時已經冷靜下來。
隻是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她剛才所說的詞,她說了凡人,除了仙人以外,還有誰有這種說法。這一刻,他的心裡對申鶴的身份更加篤定了。
他微微一笑,又恢複了世家公子的從容優雅,指著她拿在手裡的那張藍色符籙,溫聲道:“這種符籙有什麼特殊的作用嗎?”
仙人的符籙放在凡人之中,最差的也是人人爭搶的寶貝,就是不知道作為神仙弟子,申鶴姑娘做出來的符有沒有類似的效果。
小七看著李世民眼中的好奇和躍躍欲試,心中微哂,即便再怎麼心機深沉,老持穩重,此刻的李世民,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渾身上下滿是年輕人的朝氣與昂揚,哪怕他對自己有諸多探究和考量,但因著對方身上那份寶劍一般璀璨鋒利的光芒,並不會叫她討厭就是了。
何況,李世民向來很會做人,不管他心裡怎麼想,至少在麵對著自己的時候,從來不會有半點讓她不快的時候。
她將手中那枚符籙放到李世民手上,輕聲道:“沒什麼大用,隻不過能將一根草變成日行千裡的良駒,持續的時間也隻有三個時辰,你拿著玩吧,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李世民神色怔怔的接下對方的禮物,他不是因為符籙的神奇而驚訝,而是為了,這應當算得上是申鶴姑娘第一次向他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