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全然說謊,能治無情的腿是真的,有些事情不記得了也是真的。
不,不能叫不記得,應該說一部分記憶沒有傳輸,如果代入提瓦特的設定,她現在這個狀態,叫做待覺醒。
她的腦海中時常會閃過一些畫麵,猶如破碎的記憶斷片,這種情況在使用其他馬甲是從未出現過,小七猜測,這些模糊的畫麵,或許與心海的種族有關。
趁著這會兒工夫,她又施放了一次治愈術。
追命邊閉著眼感受,邊篤定說道:“心海姑娘,你肯定不是鮫人,你是海中誕生的神女。”
小七眨眨眼:“為什麼我就不能是變成人形的海妖呢?”
追命哈哈大笑:“若是妖怪都像你這樣溫柔善良,那隻能說明人們最初把神仙叫做妖怪,把妖怪誤當做神仙。”
“但很可惜,我的確不是什麼仙人神女。”她幽幽歎道。
無情睜眼看著她:“雷公外表奇詭,人頭龍身,但他卻是受尊崇的司雷之神。可見對於凡人來說,仙神妖魔的界限往往隻有一線,心存善念即為仙,為非作歹即為妖。而妖與仙之間最大的區彆,就是有沒有人性。”
小七噗嗤一笑:“好了大捕頭,還有三爺,我說自己不是神女,隻是陳述一個事實,並非自怨自艾,也沒有什麼消極失落的情緒,咱們還是繞過這個話題吧。”
無情聞言,重新閉上眼睛,靜待身體被一寸寸修複。
她想起剛才的疑問,便看著追命道:“三爺,你也受傷了嗎?”
追命毫不掩飾地說道:“不錯,我還在娘胎裡時就受了傷,從一出生就帶了內傷,由於藥物的副作用,上身使不上力,所以不便修煉拳掌上的功夫。”
小七恍然大悟:“難怪你說,你一身功夫都在腿上了。”
她的目光往下移,單薄的布料下,隱約透出雙腿上健壯的肌理,修長又具有十足的力量感。
追命看到她的打量,自豪地灑然一笑:“即便手上功夫不行,但光憑這雙腿,天下能勝過我的也不多。”
小七十分欣賞他堅韌不拔的毅力,和灑脫豪邁的樂觀心性,雙眼晶亮地誇讚道:“三爺在逆境中還能練就這樣的本事,世間絕大多數男兒都不如你。”
追命一張俊臉刷地變紅,連耳尖和脖子都染了紅彤彤的赤色。
他咳嗽一聲,借著撓下巴的動作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含混不清地說道:“這方麵……大師兄比我強多了,他沒有內力,雙腿俱廢,還能練成天下第一的輕功和暗器,這份心性和堅忍,我遠遠比不上……”
小七又看向無情,後者仍舊閉著眼,卻能感受到她專注的打量。
她感慨歎息:“大捕頭更是萬裡無一,世間難尋的好男兒呢。”
無情仍舊沒睜眼,眼睫卻不由自主的輕輕顫著,白玉似的耳尖悄然攀上一抹緋紅,如白雪覆蓋下的冬日紅梅。
治療結束後,小七看著二人問道:“還要再來嗎?”
追命猶猶豫豫地看著她,眼中明明寫滿了渴望,卻又帶著對她的關心:“連續損耗術法,你的身體會不會吃不消?”
她毫不在意的輕笑著:“沒關係,這些損耗連一成都不到。”
這一場治愈沒有完結,剛進行到一半,三人明顯聽到隔壁傳來輕微的響動。
小七將滿屋子的水母和遊魚一收,說道:“看來沒法再繼續了。”
追命活動著拳腳,臉上溢滿興奮:“沒問題,不急於這一時。”
無情看著她,臉上露出清俊至極的笑:“多謝心海姑娘。”
他是個不經常笑的人,即使笑也隻是淺淺勾起唇角,很少會有大笑的時候。而現在,那雙清冽眼中似冰雪融化,冷漠的眉宇變得柔和,如春花初綻,翩翩化蝶飛去,唇邊的弧度便是那漾在潺潺溪流裡的水花,烏雲散開那一瞬間的月亮。
小七放軟了聲音,溫柔地看著他,說道:“舉手之勞,不必這麼客氣。”
無情輕輕搖了搖頭:“對你是舉手之勞,對我是足以改變一切的大恩。”
她微微彎下腰,雙手扶在膝蓋上,笑眯眯地湊近看著他:“因為你值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