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即將收回時,突然看見橋邊有個賣字畫的青衫書生,正愣愣地看著她的方向,筆尖的顏料一滴滴落在宣紙上,他好像完全沒有察覺。
雖然衣著樸素,隻著一襲舊衣,但他的相貌實在太出色,是那種在人堆裡一眼就看得見的英俊儒雅,以及風骨天成的氣度。
小七回了一個淺淺的微笑,放下簾子,側頭看向無情,笑著問道:“不下去走一走嗎?”
無情說道:“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於這一時。”
好吧,她早就知道,這人無論是忍耐還是心性,都是一流的,換了是她可忍不住,不走破雙鞋子絕對不罷休。
進了神侯府,鐵手和追命帶著江元祿和其他幾人直奔大牢,她跟著無情來到他自己的院子。
小院地方不大,布置地卻相當雅致清幽,山石錯落,綠蔭如蓋,廊壁開有花窗,藤蘿漫掛,足見主人的良好品味。
她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無情在屋裡走來走去地忙碌,突然道:“你說,我要不要把頭發染成黑色呢,這樣也能出門遊玩了。”
帷帽看不清東西不說,還及其影響行動,絆手絆腳的,喝口水都嫌礙事。麵具她也試過,但即便是發達如後世,都做不到輕薄舒適得仿佛完全不存在,還能改變相貌的程度,彆說這個年頭,她隻是帶了一會兒,感覺氣都要喘不上來。
無情的目光在她臉上淡淡掃了一眼,沒有說話,垂眸思索著。
屋子許久沒住人,多少布了些灰塵,看著就有些灰撲撲的黯淡。但因著她的存在,這間門普普通通的屋子,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什麼神仙宮闕,瓊樓玉宇。
她隻是靜靜坐在那裡,就仿佛天生會發光似的,不需要擺出任何動人優美的姿態,便已能將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吸引過去,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他能想象得到,等她沒有任何遮掩地出現在街上時,會造成怎樣的轟動。
他抬眼看過來,輕聲道:“我會留意改變發色的藥膏,儘快幫你找過來。”
過盛的容貌暴露在外,一定會帶來數不儘的風險和麻煩,但不論是神侯府,還是她自己,都有足夠的實力承擔這些,如果她想,他就會替她完成,僅此而已。
到了中午,諸葛正我從朝中回來,四個弟子前去拜見。
無情雙腿治好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而且這一路回來,都是坐轎子,四劍童直接把他送進院子,就連神侯府的侍衛都沒有人看到。
他從自己的小院出去,一路走去議事大廳,跌碎了無數人的眼球,路過的侍女小廝,以及站崗的護衛,個個忘了禮數地呆愣在原地,擦肩而過時,紛紛懷疑看見的是不是長相相似的人,或者是不是日頭太大,曬得他們竟然出現幻覺了。
諸葛正我就有同樣的感受,他雖然行事偶有年少時的頑皮,但其實是個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沉穩性子,但這會看著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的弟子,臉上的表情震驚得幾近空白,睿智明亮的雙眼更是一片呆滯。
待知道治好弟子雙腿的恩人此刻就在神侯府內,諸葛正我連公事不聽了,說什麼都要先見一見這位神醫的麵。
小七正在無情的書房裡悠閒地翻著書,這裡藏書品類眾多,幾乎涵蓋了各門各類,當然,除了才子佳人的話本和房中術一類的。
她每翻開一本,都能在空白間門隙中看到主人寫下的言兩語注解或心得,一針見血,見解不凡。
門外突然響起沉穩卻帶了幾分急促的腳步聲。
小七抬眼望去,一位氣度不凡的老人站在門口,兩人目光相對撞在一起,他猛地睜大眸子,直直愣在原地。
但諸葛正我畢竟是個見多識廣的老人了,因著少女異於常人的頭發和眼睛,以及乍見之下晃人心神的容貌而有所驚異,下一瞬他就回過神來。
他的臉上掛起慈祥和藹的笑,眼中沒有半點異色,態度親切自然地仿佛麵對的是鄰家小姑娘,而不是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的絕美女子。
對方言辭懇切地說了許多感謝的話,許下了一大堆承諾,中心思想隻有一個,她治好了無情的腿,還有追命的內傷,以後神侯府會無條件幫她做任何事,前提是不違背江湖俠義,不能有礙於家國大業。
小七還能說什麼呢,自然是答應了,反正她也沒有需要他們幫自己做的事,這些承諾估計這輩子都用不上了。
自無情院中出去後,諸葛正我第一時間門問四個弟子她的來曆,無情想起她曾經說過,不要把她的身份告訴除他們幾個以外的任何人,這個任何人包不包括世叔呢?他還不確定。
從無情這裡沒問出什麼,諸葛正我又去問了其他人,得到的皆是模棱兩可的模糊回答。
諸葛正我好奇地心裡像有一百隻貓在抓,但礙於身份,他不好對一個小輩的姑娘過多探究。
談完公事,他立即找來幾十本有關神仙妖鬼的各類書籍,一頁一頁挨著翻,看看能不能找到符合的描寫。自己翻不算,還讓親隨也幫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