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小七想了想,覺得他這個比喻也挺對,“你可以暫且這麼理解。”
蘇夢枕輕聲道:“既然不能踏足,姑娘和迪奧娜又是通過怎樣的契機,來到這一方世界?”
少女姿勢放鬆地靠坐在椅背上,手指緩緩繞著胸口處粉藍漸變的一節發尾,波光粼粼的雪青色雙眸比月光還要清亮動人。
“蘇樓主又何必在意那麼多?既然相遇,便是有緣,隻要珍惜彼此相伴的每一寸時光,便不算辜負了上天賜予的這段機緣,就算日後再想起來,也會比較釋然。”
蘇夢枕沉默不語,然而他的神情卻越來越放鬆,冷傲的眉眼漸漸帶了絲淺淡的笑。
他問出自己的最後一個問題:“已經回去的人,以後還會有可能再次回來嗎?”
小七眨了眨眼:“這個……一切皆有可能。”
有沒有售後,還不是要看你的人氣高低,你的粉絲多一點,觀眾想多看你幾眼,售後自然好,反之那就什麼都沒有。
一頓飯吃完,到了散場的時候。
街上的行人已經不多,路過州橋時,隻見幾個長衫儒生望月興歎,或倚欄高歌,唱著前人的佳片詩作。
偶有幾盞從上遊飄飄蕩蕩流下來的河燈,在汴水中沉沉浮浮,燈光明滅,搖晃不定,似是隨時能熄滅。
幾人並肩走在一起,月影在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
無情突然問道:“既然兩個世界之間壁壘分明,無法打破,那麼,你和蘇樓主妹妹這樣的異世之人,又是為了什麼才會來到這裡?”
“誰知道呢。”少女輕輕笑著抬起頭來,仰望著天空那一輪明月,眼中流光溢彩,唇畔笑意翩然,“或許,是為了讓那些弱小的,重新變得強大,那些注定要走向悲慘命運的,重新獲得新的人生,那些不完美的結局和遺憾,重新變得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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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裡,無情幾人每到夜裡,就會跑去傅宗書那裡搜尋證據,小七每次白天看到他們,都能看見他們眼窩下一天比一天深的青色。
這都多久沒休息好了,她暗暗搖頭,勸誡過後,幾人依然我行我素,把工作當成頭等大事,絲毫不管每天是不是隻睡了一兩個時辰。
她還能怎麼說呢,她隻能去找諸葛正我告狀,打著不好好休息就會病發的幌子,成功讓他們白天補足了睡眠。
隔了兩天,無情拿給她一個大罐子,裡麵裝著黑漆漆的藥膏,正是她要找的染發劑。
臥房內,她坐在椅子上,身上披了塊很厚的粗布,兩個侍女在幫她上色。
兩人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模樣清秀,活潑愛笑,頗為討喜。
“姑娘,您……真的要染黑嗎?”綠衫侍女捧著手中流光溢彩,如粉色霞光一般的美麗秀發,顫抖著怎麼也下不去手。
另一黃衫的嘰嘰喳喳說道:“是啊,多好看的顏色,比黑色可好看多了,就這麼藏起來,也太可惜了。”
兩人都是負責她院中雜務的小丫鬟,從第一天見麵時戰戰兢兢以為不是神女就是妖怪降世,再後來相處了幾天,發現她性情溫和,待人有禮,完全沒有他們臆想中那些可怕的場景,便漸漸放開了膽子,慢慢覺得那一頭紮眼的粉發好像也挺漂亮,再到如今怎麼看怎麼美,甚至覺得世上女子的頭發都長錯了顏色。
“染吧,以後顏色褪了,還會變回來的。”小七堅決地說著。
她麵前擺了個大鏡子,鏡子裡照出她完整的美得不像真人的麵孔。
她暗暗歎了口氣,當美人其實是件很累的事,尤其是心海這種疊了無數buff,又是氣質加成,又是血脈加成,這個柔光那個濾鏡的,建模精度秒殺所有三次元人類的超級美人,更是累上加累。
但願她在以後的任務中,能多抽幾個容貌沒這麼乍眼的正常的人類女孩。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是不以容貌出名的角色,在美工和建模師的巧手下,也是個頂個的漂亮,根本普通不到哪兒去吧?
隨著黑色一點點被抹上頭發,原本的發色被覆蓋,她的氣質也隨之發生改變。
少了幾分仿佛飄在空中的不真實的空靈和夢幻,多了幾分沉靜與溫柔,從遠處看,就是個漂亮得有些過分的大宋女子,前提是不看那雙雪青色的雙眼。
不過與原先一比,已經好太多了,至少她終於能沒什麼顧忌地走在街上,可以大大方方地暴露於人前,不用再帶著令她萬分討厭的帷帽。
她心情愉悅地走出房門,在院門口,碰見了呆呆看著她的冷血。
小七快走兩步,笑眯眯地向他走過去,走至跟前時,手指撩了下長發,腳尖輕點,原地轉了一圈,潑墨長發跟著裙擺和肩膀袖口處的飄帶一起飛舞。
“我的新形象,怎麼樣,好看嗎?”
夕陽下,冷血麵紅耳赤地看著她,明亮的眼睛閃爍不停,喃喃著低聲說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