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時間定在日後,這幾天,香菱加班加點的準備路上要用的東西,忙來忙去,全是肉乾,酥餅,餅乾等易食用的乾糧。
臨走的前一夜,包拯將展昭叫過去,給他說了自己想給二人說媒的事。
展昭的臉騰地就紅了一大片,那紅甚至順著耳朵和臉頰一路蔓延,連脖子都沒放過,讓人很想撩開他的衣領看一看,掩在衣裳下的肌膚會不會也變成了這種顏色。
包拯到底是過來人,又比他年長許多,說起這些很是從容,半點不避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這個年紀,也該是談一談這事了,此前跟你說過的姑娘,你說沒有眼緣,又推說還沒到時候,換了香菱這丫頭,總該可以考慮一下了吧?”
至於此前香菱說隻拿展昭當朋友這話,他完全沒放在心上,隻當是姑娘家的羞澀。兩個人關係這麼親近,是個人都看在眼裡,要說沒點什麼,誰能信?
展昭麵紅耳赤,握著巨闕的手背上緊張地崩起一條條青筋,無序雜亂的心跳一聲接一聲,快得厲害,完全不受自己控製。
包拯笑微微地看著他:“看你的樣子,你是願意的?”
展昭張了張嘴:“我……”
包拯整暇以待地等著他的回答,臉上的笑容看上去高深莫測,不可捉摸。
展昭這模樣稀奇,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緊張結巴的模樣,哪有半分南俠的風采,不得不說,包拯有時候也是有點點惡趣味在的。
展昭心裡紛亂如麻。
老實說,這事他以前從沒想過,或者說,沒有像今天這樣挑破了往明處想過,他隻是覺得跟那個女孩子相處很舒服,他跟她在一起很開心,他很享受二人獨處的時光,也很留戀他們像朋友一樣輕鬆自如的氛圍。
朋友,是了,就像香菱時常掛在嘴邊的,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他才從不會往彆處想,所以她在自己麵前才會沒有半點異樣。
掩下種種思緒,他看向等著回話的包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踟躕半晌,他才說道:“大人,您說的這事,我此前從未想過,但……香菱還是個孩子,她還沒長大,對男女之事完全沒有開竅,對我就像好友和哥哥,唯獨沒有……情人間的戀慕。”
這話說得十分艱難,如展昭這樣思維敏捷,口齒清晰的人,一句話也分了好幾段,才磕磕巴巴的說完,尾音落下時,臉上好不容易下去的熱度又重新竄了上來。
包拯緩緩笑了笑:“不妨事,隻要你願意,這些都不是問題。既然香菱丫頭年紀尚小,那就再多等上兩年,等她十**歲,知曉□□時,本官再為你們保媒拉纖,成全這段良緣,你看如何?”
展昭瞪大了眼,張嘴結舌道:“大人,我沒說過……”
包拯哈哈笑著打斷他的話:“行了,明天就要去襄陽,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免得誤了出發的時辰。”
展昭無奈,隻得拱手告辭。
第二日天還沒亮,香菱就起床了。
要帶的東西昨天就收拾好了放在桌上,早上洗漱過後,再隨便吃一口,就能隨時走人。
她特意穿上了展昭送給她的那件冬衣,粉白窄袖上衣,下係湖水藍碎花百迭裙,腰間用搭配好的腰帶緊緊係好,勒出不盈一握纖細柔韌的腰肢。
彆人送了禮物,自然是希望看見被贈與者用心使用的,這時候再不穿,天氣一暖,又該壓箱底了,展昭該有多失落。
外麵再套上橙紅色的披風,她湊到鏡子前看了看,總感覺完全不像自己了。
一手拎著碩大的包裹,一手提著長.槍,她拽著睡不醒的鍋巴,讓它變小了老老實實待在自己身上,轉身鎖好了門,這才去尋展昭。
還沒走出院子,展昭同樣提著包袱走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門前那一抹亮色,天色尚還昏暗,唯有她在的那一處地方,似是格外明亮,他甚至能看清她發上紅色的繩結樣式。
展昭站在原地上下打量她片刻,眸光閃動著,溫聲笑道:“你這麼一裝扮,看著很是新鮮,跟你平日裡有些不一樣了。”
香菱嬉笑著張開手臂轉了一圈,裙角衣袍在寒風中獵獵飛舞,一臉得意地問他:“怎麼樣,我這樣是不是很好看?”
展昭接過她手裡的東西,連帶著他的一起提在手裡,輕笑著說道:“是不錯,令人耳目一新,看著像個大姑娘了。”
“什麼嘛,你的意思是我以前是個小孩子啊?”香菱氣哼哼地嘟起嘴。
展昭快步向前走了兩步:“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果不其然,背上挨了一記粉拳,兩人小聲笑鬨著,誰也沒驚動,在門口處與白玉堂和公孫策彙合,沒過一會又等來了顏查散的車駕。
對於她的出現,幾人早就互相通過氣了,因此看著她大包小包的上了馬車,也不覺得奇怪。
欽差大臣出巡,車隊和儀仗都有相應的規格,在這方麵,朝廷大方得很,車馬人員一應俱全,浩浩蕩蕩一群人行過,威風十足,看著就很不好招惹。
展昭和白玉堂騎著馬,一前一後護衛在顏查散馬車旁,香菱則蹭了公孫策的車駕,兩人窩在一處,吃著零嘴聊著天,好不悠閒。
大約十天左右的功夫,他們到了襄陽,一進城便有大大小小的官員前來迎接,當天便宿在了襄陽知府的宅子裡。
她在明麵上的身份是公孫策的侍女,安排住宿時,便分到了同一個院子裡,至於展昭和白玉堂則緊跟著顏查散住一塊,畢竟他身負皇命,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誰也不知道,喪心病狂到青天白日就強擄孩童的襄陽王,會不會搞刺殺這一出,怎麼也得提前防一手。
進了自己的屋子,關上門窗,香菱陡然大大鬆了口氣。
鍋巴迫不及待地從她腰上跳下來,在地上來回走著活動筋骨,路上這麼多天,除了極少數沒人的幾次,它從沒現出過真身,能忍到現在,已經是難得懂事。
彆看它在開封府鬨騰作妖,但實際上一出了門,很少會有讓香菱極度為難的時刻。或許,即便它神力不再,知性大減,它仍舊能敏銳地察覺到開封府是無害安全的環境,所以才會像個真正的孩童般肆無忌憚的玩鬨。
到了晚上,知府設宴,要款待從京城而來的貴客,香菱思索半晌,決定還是不去了。
她現在就是個侍女,哪有侍女跟主人坐一張桌子上一起吃飯的,要她站著看他們吃,還不如眼不見為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