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微微一笑:“也好,你就留在這裡,不拘做些什麼,若是累了便早點歇著。實在無聊的話,在府中走走也是可以的,隻是切莫小心,勿與他人起了衝突。”
香菱嗯嗯點頭:“公孫先生,您就放心去吧,我又不是整天隻知道闖禍的小孩子了。”
公孫策挑了挑眉:“你這個年紀,在我眼裡可不就是小孩子。隻可惜展護衛今晚怕是也不得閒,不然你們兩出去逛一逛也是很好。”
“您怎麼句話不離展大哥?”香菱哼哼唧唧地撇過頭,“展大哥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兩的關係,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呢!”
公孫策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笑:“果真如此?”
香菱跺了跺腳,轉身跑開:“哼,不跟你說了!”
公孫策心情愉悅地往外走去,走至門口時,他抬頭看了眼天上一輪彎月,輕輕歎著氣說道:“宴無好宴啊……”
席上,顏查散一行人被灌了不少酒,在座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襄陽王趙玨的黨羽,為了從幾人嘴裡套話,問出他們來襄陽的真實意圖,可以說是沒少下功夫。兩輪下來,幾人臉上不同程度的紅了一片。
文官大多不勝酒力,公孫策和顏查散這兩個幾乎沒在酒場浸淫過的更是,要不是心裡時刻謹記著使命,差點人家問什麼,他們答什麼,連底褲的顏色都交待了出去。
到了更天,香菱剛睡沒多久,就聽著院子裡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她披上衣服走出去,看到展昭正扶著腳步踉蹌的公孫策往屋子裡走,離著七八尺,她都能聞到二人身上濃重的酒氣。
“怎麼喝這麼多?”香菱驚呼一聲,急忙上前跟展昭一起攙著公孫策進屋,剛將門反手帶上,前一刻還醉得一直說胡話的人,此時突然挺直了腰身,拂開二人的手,穩穩當當地站在地上。
香菱看著他重新變得清醒睿智的雙眼,恍然大悟道:“公孫先生,您這是在裝醉?”
公孫策嗬嗬一笑:“若是不這麼做,還不知要喝進去多少才能脫身。”
他往前走了幾步到了桌旁,提著茶壺想倒水喝,空蕩蕩的茶壺在手中晃了晃,最終隻可憐巴巴地流出兩滴水珠來。
公孫策幽幽看了她一眼,眼神悵惘地歎息一聲。
雖然沒說任何話,但那聲輕歎已勝過千言萬語。
展昭咳嗽一聲,道:“公孫先生,您先坐著歇一會,我去給您燒些水。”
香菱沒好氣地輕哼一聲:“我早就給你們準備了解酒的薑湯了,水也燒好了,在廚房爐子上一直溫著,真當我一晚上什麼都沒乾啊。”
公孫策立即恢複了笑臉:“如此甚好,有勞香菱姑娘。”
趁著下午沒什麼事,香菱已經把府衙的地形摸熟了,還借用了下他們的廚房,熬了些湯麵的澆頭,順帶著給鍋巴好好喂了一頓。
看著展昭臉色尚可,走路也平穩,她便開口:“展大哥,你跟我去廚房吧,東西太多,我一個人怕是拿不完。”
走在路上,除了遇到一隊巡邏的侍衛被盤問了兩句,他們再沒有看到旁人。
月明星稀,夜風凜凜。
聽著樹木間不時響起的蟲鳴,香菱突然來了興致:“我突然想到一個新的吃法,將抓來的蟬洗淨後裹上麵粉,然後放在油鍋裡炸,口感肯定很棒。展大哥,咱們改天試試吧?”
展昭的喉結上下滾動著:“……這個、現在並非饑荒年間,在吃食上還有許多選擇……”
香菱撅了噘嘴:“你不懂啦,這是創新。”
沒幾步路,他們就到了廚房,裡麵還有個值守的婆子,正靠在灶台邊打盹,二人進門時的腳步聲將她驚醒。
“香菱姑娘,這麼晚了您還過來,可是哪位大人要用些什麼?”婆子急忙起身向她行禮問好,“醒酒湯我一直給您在灶上溫著呢,盛出來就能喝。”
展昭自錢袋裡摸出一些銀錢塞給她,說他們要借用一下此處,讓她先在外麵隨意溜達一圈,他們很快就好。
打從開封府裡,他就已養成了大晚上溜進廚房找香菱要夜宵吃的習慣,光線微弱的煤油燈下,兩人一個做一個吃,有時他也會幫著打打下手,等食物出鍋,再一同分享。
他已經習慣了夜晚的廚房隻有他們二人,一來襄陽,這個習慣被完整地帶了過來,隻是煮一碗麵的功夫,都要將旁人打發出去,他甚至半點都不覺得哪裡不對勁。
香菱指揮他在灶裡再添把火,自己挽起袖子開始拉麵。
麵團是她睡前特意來廚房和好的,這會正醒好,她揪下一團,動作熟稔地揮舞著手臂,將麵團拉伸成一條條細長均勻的絲線。
細麵下鍋,稍過幾遍沸水就能撈出來,另一個鍋裡熱著的湯頭也能出鍋了。
香菱拿了兩個大碗,各自撈了一筷子麵,又舀了滿滿一大勺湯澆進去,再帶上醒酒湯和熱水,和展昭再次返回小院。
“我就說,取個醒酒湯的功夫,還得兩人去,一去還這麼久,原來還有宵夜在等著。”
公孫策驚喜地嗅著酸香開胃的湯麵,隻覺得口腔內有什麼在迅速分泌,頭腦都清醒了幾分。
他在席上喝了太多酒,飯菜反倒沒吃進去多少,此時正需要這麼一碗家常小麵墊墊肚子。
香菱兩手叉腰,得意地昂著腦袋哼笑:“公孫先生,這下再不能說我不體貼了吧?”
公孫策勾起唇角,笑眯眯地調侃她道:“自然是體貼的,對於這點,展護衛想來比我更深有體會,是也不是?”
展昭:“……”
算了,他還是吃飯吧,再說話又要被逮著調笑個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