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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譽上人好像覺察到義安的擔心和憂慮,想方設法激起他的鬥誌,鼓舞他的意誌。“據曆史記載,應仁之亂時,一萬多信濃暴徒衝進三河。持親公隻帶著五百餘騎向井田野進發。幸得佛祖保佑……一番血戰後,持親公終於擊敗了暴徒。現在看到的千人塚就是那次勝利後留下來的。之後,持親公才建立了這座寺廟,他是為了祭奠數以千計的暴徒的亡魂。親忠公積下的陰德,保佑了大人的平安。大人隻要在這座寺中,鬆平家祖上和佛祖就會保佑您,請安心等待吧!”
義安點點頭,但並不完全相信登譽上人的話。雖說祖上的陰德對他不無餘澤,但眼下的現實是,岡崎人進不了岡崎城,走投無路。而且,這小小的大樹寺,豈可久留?
義安和登譽上人隨便閒話,但內心卻如翻江倒海一般。就在此時,在西光寺一帶活動的吉良軍先鋒酒井左衛門忠次匆匆忙忙前來求見。“大人,出事了。駿府派駐岡崎城的田中次郎右衛門好像要出城作戰。”
“駿府的留守武將……”義安不禁聲音顫抖,停下手中的軍扇,和誰作戰?他應該不會愚蠢到去攻打清洲城,想必也無此膽量。那麼,他要進攻的對象隻能是自己了!義安猛地站了起來。“不可大意。立即準備戰鬥!”
酒井也十分擔心此事,“大概是氏真的密令。他將兩位夫人和孩子扣作了人質。可恨之極!”
集中到此處的兵力本就不多,還有很多人各自回家去準備糧草。氏真等人可能看到此種情況後,妄圖一舉消滅義安,永遠占據岡崎城。
義安止住侍衛們,隻帶著忠次一人,一口氣縱馬飛奔到伊賀橋附近。“忠次,你馬上備兵。但我下令之前,不得出擊。”
“是要先發製人?”“不。”
義安搖搖頭。“我自有主意,不要著急。”
他一邊說,一邊縱馬沿著伊賀堤飛奔。縱然對方是依氏真密令行事,但隻要還有轉圜的餘地,元康就不想血染這片土地。他的身後,是武將出征前發誓祈願的聖地——伊賀八幡神社,而伊賀川對岸則是他的岡崎城,掩映在一片綠樹叢中。義安撥轉馬頭靠近櫻花古樹,舉目向對岸的城門望去。
茂密的樹叢掩映之下的岡崎城門,人來人往,小商販、掌旗人、雜兵、騎馬者……在鬥誌昂揚的岡崎人眼中,這些人行動遲緩。難道是天氣太熱,或者是大將今川義元的猝死,令士兵們喪失了鬥誌?若如此,一旦突襲,對方定然狼狽不堪…
義安正心中疑惑,忽然發現那隊伍極為古怪。且不論最前麵的一隊人馬,搬運糧草的隊伍之龐大,讓人懷疑欲將城中的糧草庫都要搬空。要是攻打近在咫尺的大樹寺,根本無需這麼多的糧草。難道是今川軍在尾張某地作戰,他們帶著糧草前去救援?
義安納悶不解地搭眼望著隊伍前進的方向。是沿著伊賀川向大樹寺而來,還是向左轉,直奔矢矧川方向?
“啊?”義安忽然失聲叫了出來,因為細看一陣,對方的行動路線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既不是朝大樹寺而來,也不是向尾張方向,而是折向右方的驛道。義安好似預感到什麼,忽然在馬上縱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