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普天之下,除了明長宴,從未有第二人能拔出此刀。一旦拔出,隻有兩種可能。
一:此人就是明長宴。
二:此人是個天資比明長宴更甚之人。
但凡蒼生令認主,隻有下一任主人的武功比前任更加強悍才可拔出。若有人拔出蒼生令,那麼前主人將會被蒼生令遺棄。因此百年來,越到後麵,拔出蒼生令的難度就越大。一念君子之前,蒼生令之主足足懸空了四十年!
而如今,眾目睽睽,蒼生令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宮妃給拔了出來,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若此人並非明長宴,為何有這等天資之人,會潛入皇宮,扮作一個普通宮妃?
阿珺嗬道:“段段!你住手!誰叫你真的打她了!”
段段沉默地站著,生出一絲無辜來。阿珺不忍心罵得太重,又墊著腳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道:“好啦,是我的錯,我不知輕重了。”
老嬤嬤道:“段公子心智不全,出手沒輕沒重也不能全怪他。公主分明叫他去和那小宮妃過過招,是他理解錯了,怎麼能怪公主。”
阿珺轉頭看向懷瑜,後者冷著臉,她抿了抿唇,低頭道:“懷瑜哥哥……”
趙小嵐回過神,喊道:“煙姐姐剛才拔出了蒼生令!我看到了!”
阿珺道:“趙小嵐!你喊什麼!”她走向明長宴,見對方胸前全是大片的鮮血,想來就是方才從嘴裡吐出來的。阿珺絞著裙邊,快速又小聲道:“對不起!我去給你請太醫。”
此刻,大皇子攜帶侍衛駕到。
“好熱鬨,你們在談論什麼?”
阿珺喊道:“皇兄,我們在這兒放風箏!”
“近日宮中出現了這麼多起冤魂索命的事情,侍衛增加了一倍不止,也就隻有你同小嵐還能有心思在這裡放風箏。”
三皇子跟在他身邊,打開折扇,道:“剛才聽小嵐說蒼生令?什麼蒼生令?”
大皇子笑容一僵,臉色一變。
趙小嵐啞然:“沒、沒有……”
大皇子當年帶朝廷軍隊肅清明長宴一事,朝中多有耳聞。如今明長宴鬼魂回來作祟,第三個害死的便是大皇子的生母元側妃。大皇子如今被接入皇宮,後宮流言霏霏,都暗指大皇子要成為下一個被鬼魂索命之人。
趙小嵐聽聞小道消息,知道他的這位大表兄現在聽不得一點明長宴相關的東西,且聽風就是雨,一旦聽到,勢必要捉拿相關人等問侯一番。因此,他自知失言,閉嘴不語。
阿珺不知道其中的條條框框,直截了當地說:“她拔了懷瑜哥哥腰上的刀,如何了?大驚小怪,合上去不就好了!”
大皇子目光一凜,往懷瑜腰間看去,他一眼便識得這把刀就是蒼生令。
“誰拔出的刀!”
阿珺被他嚇了一跳,一指明長宴:“她拔的。”
明長宴胸口絞痛,一張口恐又吐血來,懷瑜道:“刀是假的。蒼生令如此重要,我令人做了幾把贗品以混淆視線,今日佩戴的便是其中一件。”
大皇子鬆了口氣,又說:“贗品?也是,天下誰不想要這東西,小國相深思熟慮,自然是好的。”
他抬頭,看了一眼明長宴,見明長宴是個女子,心中更信懷瑜三分。
趙小嵐偏著頭,喃喃自語道:“贗品麼,怎麼做得這麼像真的。”
三皇子道:“宮中最近是非太多,阿珺與小嵐要諸多小心,沒事的話就不要到處亂跑。”
阿珺道:“我有段段保護,不怕。要是把我關在皇宮裡,我悶也要悶死!三哥,你們要去哪兒啊?”
三皇子道:“我和你大哥要去大明宮一趟,廣陵瘟疫,民間盛行河伯娶親,以平息天神怒氣,死了無數良家少女,父皇正為此頭疼。”
阿珺道:“那你們去吧。三哥,你和大哥還是好好勸勸父皇,他未免也太迷信,這麼助長民間方士的焰氣。”
三皇子那扇子敲了一下阿珺的腦袋:“你啊,父皇的心思豈是你我能左右的。”
他看了眼懷瑜,笑道:“小國相,我們就此告辭。”
懷瑜點頭,三皇子目光又落到明長宴身上,他繼續微笑:“臨走前,恕本宮直言,她既然是父皇的妃子,小國相此舉是否不妥。”
明長宴道:妃子?誰是妃子?
接著,恍然大悟。懷瑜冷冷道:“鬆手。”
明長宴聞言,從他身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