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嵐不疑有他,連忙一口喝完。
香香笑道:“因為她呀,生病了。”
趙小嵐驚道:“生病?什麼病?下午還好好的!”
胭脂嘻嘻笑著:“就是下午才病的,你的離離啊,是被嚇出病的。我們可都知道啦,賞花宴出了那樣的事情,她恐怕被嚇得路都不敢走了。”
香香道:“索性你就留下來陪我們姐妹找些樂子,小嵐,不是姐姐說你,想要娶離離的人從這兒都排到江南了,你呀,肯定不行!”
趙小嵐說道:“我怎麼就不行了!”
香香親了他的臉蛋一口,留下一抹唇印:“因為你太可愛啦!”
趙小嵐哭笑不得:“姐姐,你誇我還是損我呢!”
香香對他愛不釋手,恨不得將他一口吃到肚子裡,好好疼惜。
這廂胭脂也是,上下其手,摟摟抱抱,卻絲毫無男歡女愛之意,宛如尋到了一隻心愛的貓兒,將他摸了一個遍,親了一個遍,喜歡得不得了。
她自己摸了還不算,又叫了幾個平日裡關係好的姐妹,眾女聽聞臨安趙家那個傻小子又來了,歡喜的客都不接,提著燈籠,穿著裙子。嬌笑連連往這邊趕來。恐怕當今皇帝老子來了都沒這般待遇。
趙小嵐臉蛋被胭脂扯的通紅,他眼淚汪汪說道:“胭脂姐姐,我臉疼。”
胭脂才不理他,上手好生搓揉一番,最後抱著他的腰,靠在他懷裡。
趙小嵐不忍心推她,便說道:“胭脂姐姐,離離姑娘去哪兒了啊?”
香香道:“你怎麼還不死心?”
趙小嵐道:“我見不到她,我就不死心!”
香香又倒了一杯酒,喂給趙小嵐:“小嵐,你把這盅酒全喝了,我就告訴你。”
趙小嵐道:“喝就喝,我不怕喝酒。”
說罷,他拿起這壺,直接對著壺嘴喝了下去。眾女見他可愛非常,喝下後酒勁上來,臉上飄起兩抹紅雲,笑得更加快樂。
明長宴站在外頭,婉言推開了幾名擁上來的姑娘,說道:“趙小嵐,你可彆喝太多了,一會兒走不動路。”
趙小嵐胡亂地點頭,強撐著爬起來,卻已是摸不清東南西北。
胭脂柔弱無骨的手拎著酒壺,提的高高的,倒在趙小嵐的臉上。他暈乎乎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胭脂又調皮的將酒壺拿走,惹得趙小嵐往她那處倒去。他每有一個動作,就令周圍一圈的姑娘笑得花枝亂顫。
明長宴見他幾壺黃酒下肚,已然醉的不清。前襟被酒水澆了個濕透,外衫也不知被扒到了哪兒去,頭上的簪子在大腦中落在地上,他頭發淩亂的貼在臉上,皮膚軟白,嘴唇卻紅的水潤,雙眼失焦,顯出一股天然姿態。
“我……離離……”
胭脂最愛看他這模樣,活像被幾個姑娘欺負了一番。趙小嵐一頭栽在榻上,香香撿起他的發簪,將自己的給他插上,嬌聲道:“小嵐,你把你的給我戴,我把我的給你戴,咱們倆交換定情信物好不好呀?”
胭脂道:“臭不要臉的小蹄子。小嵐,你可不能偏心,她有的,姐姐也要有!”
說罷,眾女將他摸了一遍,又親了親他的臉,留下不少胭脂紅粉。明長宴見狀,歎了口氣,說道:“趙小嵐,你還去麼?”
趙小嵐:“……”
香香為他插上自己的發簪,正端詳那簪尾振翅欲飛的蝴蝶。
“你彆管他了,時間一到,自然有人把他接走。”說完,香香轉頭,端詳的看了一眼明長宴,微微一笑:“你是小嵐的朋友麼?”
明長宴道:“正是。”
香香哈哈一笑,伸手搔了一下趙小嵐的下巴:“他竟然還會有彆的朋友。我以為他隻有一個呢。”
明長宴不解:“他難道沒有其他的朋友麼?”
香香道:“這小子隻愛跟女人玩,我從沒見他交過第二個男性朋友。唯一的一個,本姑娘不怎麼喜歡。”
明長宴哈哈一笑:“我們還有正事,你能把他還給我了吧。”
香香笑道:“你要辦就你去辦,他小子廢物一個,能幫你什麼忙?仔細帶過去拖了你的後腿。公子不坐下來喝一杯嗎?”
明長宴道:“我不喝酒。不過,我想問問你一些事情。”
香香道:“你不喝酒,卻要問我東西,我可不答!”
明長宴思索一番,從懷中拿出一對鐲子,遞給香香:“我把它送給你,這下你可願意答了?”
香香拿起來,研究了一番鐲子的成色,喜笑顏開:“小郎君要問什麼?”
明長宴道:“剛才有幾個小寒寺的和尚來,你們可知道他來做什麼?”
香香道:“我可不知道什麼小寒寺,和尚倒是有幾個。你說,臭男人來這裡能乾什麼,哈哈哈!”
明長宴頓了一下,又問:“他們經常來這裡麼?”
香香玩著頭發,“自然,和尚有了錢,還做什麼和尚,做凡夫俗子豈不是更快樂。現在的和尚,可有錢,又建大房子,又嫖妓,銀子花出去的跟水似的。”
“建房子?你說的是小寒寺在華亭莊家舊址上建造的門派?”
香香道:“奴家不懂咯。”
明長宴道:“姐姐還嫌不夠多麼,我身上可就隻有這鐲子了。”
香香笑道:“莊家的舊址他們也敢去動,我看是這老和尚們是活得不耐煩啦!”
明長宴道:“此話怎講?”
香香道:“你可知當年莊家大火,唯有一人尋不見。朝廷武林各派百名好漢翻遍了廢墟上下,也沒把這個人的屍骨給翻出來。照我說,這樣的找法,就是灰飛煙滅也能從陰曹地府抓一縷魂魄上來。可這人就跟憑空消失一樣,奇不奇怪?”
明長宴疑惑道:“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嗎?”
香香嘻嘻笑道:“如果隻是尋常小子誰管他的死活,憑空消失的是莊家的小少主莊笑,這小少主當時還隻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呢。“
明長宴道:“莊笑?”
香香道:“多得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這莊家舊址邪門得很,曾經動過幾次土,結果頻頻死人,也就小寒寺的禿驢們膽子大,還在上麵建起了房子。當然啦,像這種大世家,肯定是有那麼一些仇家的,不過至今也不知那場大火是意外還是人為。公子若真有疑惑,不妨去問問小寒寺的和尚,他們隻要不做虧心事,就半夜不怕鬼敲門。
他作勢要去拉趙小嵐,眼尾一挑,正看見小寒寺的和尚神色有異,急匆匆往外趕。
明長宴伸出去的手又收回來:“你們在這兒幫我看著他,我過會兒就回來。”
胭脂笑道:“用不著我們看著,一會兒就來人了。”
明長宴等不及聽她說完,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趙小嵐似乎感應到什麼,動了動身體,卻招架不住醉酒,又歪倒在一旁。
胭脂扶著他:“你要乾嘛呀?”
趙小嵐道:“花……花……”
胭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房間門口,台階之下,落了許多花瓣。
“你憐惜那些做什麼,難道我還比不得這些花麼?”
趙小嵐往前爬了兩步,掀起蔽膝,搖搖晃晃將落下的花瓣撿如其中。
眾人笑他是癡了性子,趙小嵐慢吞吞的解釋:“花就像女人一樣……要、要疼惜……花落了、就是容顏老去,不好、不好……”
胭脂嘻嘻笑道:“傻小子,花落怎麼會是容顏老去,那是死啦!”
趙小嵐專心致誌拾花,冷不丁,手碰上一雙靴子。
他微微仰頭,努力辨識一會兒,癡癡笑道:“祝、祝兄,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