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照花拂影(七)(2 / 2)

窈窕君子 三千風雪 8551 字 3個月前

趙小嵐不忍心推她,便說道:“胭脂姐姐,離離姑娘去哪兒了啊?”

香香道:“你怎麼還不死心?”

趙小嵐道:“我見不到她,我就不死心!”

香香又倒了一杯酒,喂給趙小嵐:“小嵐,你把這盅酒全喝了,我就告訴你。”

趙小嵐道:“喝就喝,我不怕喝酒。”

說罷,他拿起這壺,直接對著壺嘴喝了下去。眾女見他可愛非常,喝下後酒勁上來,臉上飄起兩抹紅雲,笑得更加快樂。

明長宴站在外頭,婉言推開了幾名擁上來的姑娘,說道:“趙小嵐,你可彆喝太多了,一會兒走不動路。”

趙小嵐胡亂地點頭,強撐著爬起來,卻已是摸不清東南西北。

胭脂柔弱無骨的手拎著酒壺,提得高高的,倒在趙小嵐的臉上。他暈乎乎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胭脂又調皮的將酒壺拿走,惹得趙小嵐往她那處倒去。他每有一個動作,就令周圍一圈的姑娘笑得花枝亂顫。

明長宴見他幾壺黃酒下肚,已然醉得不清。前襟被酒水澆了個濕透,外衫也不知被扒到了哪兒去,頭上的簪子在大腦中落在地上,他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皮膚軟白,嘴唇卻紅的水潤,雙眼失焦,顯出一股天然姿態。

“我……離離……”

胭脂最愛看他這模樣,活像被幾個姑娘欺負了一番。趙小嵐一頭栽在榻上,香香撿起他的發簪,將自己的給他插上,嬌聲道:“小嵐,你把你的給我戴,我把我的給你戴,咱們倆交換定情信物好不好呀?”

胭脂道:“臭不要臉的小蹄子。小嵐,你可不能偏心,她有的,姐姐也要有!”

說罷,眾女將他摸了一遍,又親了親他的臉,留下不少胭脂紅粉。明長宴見狀,歎了口氣,說道:“趙小嵐,你還去麼?”

趙小嵐:“……”

香香為他插上自己的發簪,正端詳那簪尾振翅欲飛的蝴蝶。

“你彆管他了,時間一到,自然有人把他接走。”說完,香香轉頭,端詳的看了一眼明長宴,微微一笑:“你是小嵐的朋友麼?”

明長宴道:“正是。”

香香哈哈一笑,伸手搔了一下趙小嵐的下巴:“他竟然還會有彆的朋友。我以為他隻有一個呢。”

明長宴不解:“他難道沒有其他的朋友麼?”

香香道:“這小子隻愛跟女人玩,我從沒見他交過第二個男性朋友。唯一的一個,本姑娘不怎麼喜歡。”

明長宴哈哈一笑:“我們還有正事,你能把他還給我了吧。”

香香笑道:“你要辦就你去辦,他小子廢物一個,能幫你什麼忙?仔細帶過去拖了你的後腿。公子不坐下來喝一杯嗎?”

明長宴道:“我不喝酒。不過,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香香道:“你不喝酒,卻要問我東西,我可不答!”

明長宴思索一番,從懷中拿出一對鐲子,遞給香香:“我把它送給你,這下你可願意答了?”

香香拿起來,研究了一番鐲子的成色,喜笑顏開:“小郎君要問什麼?”

明長宴道:“剛才有幾個小寒寺的和尚來,你們可知道他來做什麼?”

香香道:“我可不知道什麼小寒寺,和尚倒是有幾個。你說,臭男人來這裡能乾什麼,哈哈哈!”

明長宴頓了一下,又問:“他們經常來這裡麼?”

香香玩著頭發,“自然,和尚有了錢,還做什麼和尚,做凡夫俗子豈不是更快樂。現在的和尚,可有錢,又建大房子,又嫖妓,銀子花得跟流水似的。”

“建房子?你說的是小寒寺在華亭莊家舊址上建造的寺?”

香香道:“奴家不懂咯。”

明長宴道:“姐姐還嫌不夠多麼,我身上可就隻有這鐲子了。”

香香笑道:“莊家的舊址他們也敢去動,我看是這老和尚們是活得不耐煩啦!”

明長宴道:“此話怎講?”

香香道:“你可知當年莊家大火,唯有一人尋不見。朝廷武林各派百名好漢翻遍了廢墟上下,也沒把這個人的屍骨給翻出來。照我說,這樣的找法,就是灰飛煙滅也能從陰曹地府抓一縷魂魄上來。可這人就跟憑空消失一樣,奇不奇怪?”

明長宴疑惑道:“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嗎?”

香香嘻嘻笑道:“如果隻是尋常小子誰管他的死活,憑空消失的是莊家的小少主莊笑。當年那場事故,這小少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呢。”

明長宴道:“莊笑?”

香香道:“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這莊家舊址邪門得很,火災後幾次動土,總會死幾個人。當然啦,像這種大世家,有幾個仇家再正常不過了,隻不過至今也無人確定那場大火是意外還是人為,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啦,我們也沒有多清楚,公子若對此有興趣,不妨去問問小寒寺的和尚,他們隻要不做虧心事,就半夜不怕鬼敲門。

他作勢要去拉趙小嵐,眼尾一挑,正看見小寒寺的和尚神色有異,急匆匆往外趕。

明長宴伸出去的手又收回來:“你們在這兒幫我看著他,我過會兒就回來。”

胭脂笑道:“用不著我們看著,一會兒就來人了。”

明長宴等不及聽她說完,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趙小嵐似乎感應到什麼,動了動身體,卻招架不住醉酒,又歪倒在一旁。

胭脂扶著他:“你要乾嘛呀?”

趙小嵐道:“花……花……”

胭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房間門口,台階之下,落了許多花瓣。

“你憐惜那些做什麼,難道我還比不得這些花麼?”

趙小嵐往前爬了兩步,掀起蔽膝,搖搖晃晃將落下的花瓣撿如其中。

眾人笑他是癡了性子,趙小嵐慢吞吞的解釋:“花就像女人一樣……要、要疼惜……花落了、就是容顏老去,不好、不好……”

胭脂嘻嘻笑道:“傻小子,花落怎麼會是容顏老去,那是死啦!”

趙小嵐專心致誌拾花,冷不丁,手碰上一雙靴子。

他微微仰頭,努力辨識一會兒,癡癡笑道:“祝、祝兄,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