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長宴猛地一陣咳嗽, 耳根子迅速染紅,他喊道:“勞駕!打住!我聲明一下,我不是!”
阿珺詫異道:“你們吵架啦?”
這是今日,第二個這麼說的人。
明長宴喉頭一動,揮手道:“算了算了, 不同你說。你怎麼也到華亭來了?”
阿珺聽了便氣道:“還不是因為趙小嵐!這小子竟敢背著我跑到華亭來看煙火大會!”
明長宴道:“怎麼, 他沒和你說嗎?”
阿珺氣道:“沒有!他和你說啦?好啊, 我非要找他算賬不可,段段!”
明長宴連忙道:“哎哎哎,你找他算賬就算賬, 喊段旻乾什麼, 難不成你還要弄死他麼?”
二人說話間,三皇子走上前, 打趣道:“本王竟不知小國相何時有了一位夫人。”
明長宴一陣心虛,想來他也就在宮裡扮女人的時候和三皇子見過那麼一麵,現在又是一副男人的樣子, 大概是沒有被認出的。
“都是小姑娘家鬨著玩的, 誤會,誤會, 哈哈哈。”明長宴一邊說著,一邊示意了一下懷瑜。
懷瑜點頭。
阿珺神色有些不悅。
她看到明長宴,宛如找到了同夥, 拽著他的胳膊便把他扯著走。
明長宴道:“小姑奶奶!你乾嘛呢!”
他到想說句男女有彆, 可惜在阿珺眼中, 他是個女人。再者,阿珺的年紀太小,明長宴因自己有個妹妹的緣故,對待全天下的小女生都十分縱容,做足了一副溺愛的架勢。任由其發展的後果,便是阿珺此刻在他麵前肆無忌憚的鬨脾氣。
“我不願意和三皇兄待在一起,我看著他就煩!”
明長宴道:“你看著他就煩,怎麼還要同他一起來華亭?”
阿珺轉過身道:“是他要來,非要和我同路了。我本來隻打算和段段一起來!”
明長宴十分理解,道:“是了。天下做哥哥的,豈會看著自家阿妹獨自出遠門,他多半是擔心你。”
阿珺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我才不信!我有段段保護,天下誰能奈我何?哼,三皇兄是想得到皇位才與我虛與委蛇,我不上他的當!”
明長宴一愣,來了興趣:“當皇帝?怎麼,中原的皇帝要另外選了嗎?”
阿珺歎了口氣,寬慰道:“你不用怕,父皇心慈,不需要嬪妃殉葬。況且,就算是你要殉葬,懷瑜哥哥還不準呢!”
事到如今,明少俠已經懶得解釋他和懷瑜之間的這筆糊塗賬,索性任由阿珺胡亂理解。
阿珺道:“大皇兄死後,太子之位又空了出來。我雖然不想去參與他們的爭鬥,但我卻知道,三皇兄接近我,無非因為我是皇後唯一的女兒,他討好我,等於討好皇後!”
明長宴道:“他要當皇帝,討好皇後乾什麼?你三皇兄自己沒有娘麼?”
阿珺道:“他娘是個宮女出身,地位低下,有什麼用。討好我母後,自然是父皇鐘情於她。這世上若有人能左右父皇的心思,除我母後之外,彆無他人。”
明長宴聽罷,暗道:這皇帝倒是一個癡情種子,可惜深情付錯了地方,把彆人的老婆搶來當寶做什麼!
阿珺道:“總之,我很不喜歡他。現在到了華亭,好不容易能甩開他了,你一定要陪我玩。”
明長宴道:“我忙著呢!你去找趙小嵐。”
阿珺:“那個什麼叫天下第一美人的是不是也來華亭了?”
明長宴:“正是。”
阿珺:“那就好啦!有那個女人在,趙小嵐眼裡心裡就隻有討好她,他才不和我玩。我不去討這個沒趣!”
明長宴:“那你和我玩,你就不怕你懷瑜哥哥了?”
阿珺頓了一下,腳尖踢了一踢小石頭,猶豫片刻,才道:“有一點點。”
說完,突然反應過來,兩條柳眉倒豎:“喂!你還沒過門兒呢!本公主找你玩,是你的福氣!你現在就這樣脾氣大,嫁過來還了得,豈不是要騎到本公主的頭上來!”
明長宴道:“姑奶奶,你哪裡去看來的話本,什麼過門、嫁過來的。聽我一句勸,離柳況遠一點,他實在非你良人。”
阿珺臉一紅:“誰、誰誰誰誰提柳先生了!”
明長宴:“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本,你不是從他那裡看來的,又是從哪兒看來的?”
阿珺反駁不了,氣鼓鼓地哼了一聲,紅著臉吼道:“我要叫段段揍死你!”
明長宴連忙道歉:“好啦,我錯啦。你不是要找趙小嵐玩麼,我帶你去好不好,給公主賠罪啦!”
阿珺勉強做原諒他的模樣,牽起段旻的手,問道:“你知道他在哪裡麼?”
明長宴摸了摸鼻子:“那隻能讓我算一算了。”
拜彆三皇子,明長宴果然允諾阿珺,帶他找到了趙小嵐。
隻不過,趙小嵐此時忙前忙後,無心招呼。見到阿珺過來,他隻擺擺手,說稍後陪她。
明長宴打量周圍,見趙小嵐正汗涔涔搬著幾盆東西,一會兒鑽到外麵,一會兒鑽到裡麵,實在無聊。
一炷香之後,懷瑜也找到此處。
明長宴看到他來,就不無聊了。他笑嘻嘻上前,說道:“你覺得小嵐在做什麼?”
懷瑜搖頭。
明長宴:“聽搬東西的人說,他從來這裡開始就安排了。看來,還不是臨時想出來的法子,估摸是一早準備的。”
他手癢,作勢要掀開蓋在這些盆子上的黑布。祝瑢道:“不可。”
明長宴手一頓,抬頭。
細細碎碎的鈴鐺之音,平緩安詳。
祝瑢道:“此布不可掀開。”
明長宴道:“為何?”
趙小嵐從遠處看到他二人站在一起,連忙放下手中的花盆,小跑過來:“煙姐姐,怎麼啦?”
明長宴問道:“你在這兒忙來忙去搗鼓什麼呢,還全都用黑色的布蓋好,這布下是什麼?”
懷瑜答:“是花。”
明長宴挑眉,趙小嵐笑道:“懷瑜哥哥說的對,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