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出樓,正要通過必經的小石橋時,迎麵碰上了往這邊走的祝瑢。
明長宴一愣,懷瑜也一愣。祝瑢看到他倆匆匆忙忙,問道:“二位這是要離開?”
明長宴含糊地應對了一聲,道:“有點急事,先不陪了。”
說罷,便和懷瑜一同離去。
剛走了沒幾步,明長宴又轉回來。他回頭一看,見祝瑢離開得比較遠了,才拍了拍懷瑜的肩膀:“你猜,他去乾什麼了?”
懷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明長宴又道:“小懷瑜,你不能同我一起去了,祝瑢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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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鐺輕輕響,趙小嵐耳朵一動,回頭欣喜道:“祝兄!”
祝瑢點了點頭。
阿珺驚道:“趙小嵐,你背後長眼睛啦?”
趙小嵐老實道:“我聽到鈴鐺聲音了。”
阿珺聽罷,更加詫異:“你是小狗耳朵嗎?”
段旻聽到阿珺的話,也好奇轉過頭,大概是想看看誰的耳朵真的長小狗的樣子。
趙小嵐哈哈一笑,因阿珺總是找各種理由損他,久而久之,他便習慣了。
這一鬨,趙小嵐立刻發現明長宴消失,他“咦”了一聲,說道:“煙姐姐去乾什麼了?”
百裡回答:“方才他問了我小寒寺的新址在何處?”
祝瑢瞥他了一眼。
趙小嵐道:“她問這個做什麼?算啦,有懷瑜哥哥陪著,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他轉過身,離離突然道:“趙公子,今日就到這裡吧。”
趙小嵐詫異:“你要走了嗎?”
離離笑道:“我有些乏了。”
趙小嵐點點頭,對祝瑢開口:“祝兄,我送離離回去,你……”他有些不好意思,壓低聲音道:“你能不能陪陪我。”
“雖然我的武功已經很高了,但是你知道,走夜路是很容易出事的。多一個人保護離離,我都放心些!”
背著光,看不見祝瑢的表情,隻聽到一聲:“好啊。”
趙小嵐鬆了口氣,連忙對離離說:“你現在住在哪裡,我叫一輛馬車送你。”
離離點點頭,確實沒有說話。
趙小嵐叫了馬車,一路上,趙小嵐像個活寶一般,喋喋不休地講著自己各種各樣的見聞。有祝瑢陪著,他不至於結巴,麵對離離,多了幾分底氣。
到了目的地,下車時,離離的袖子不知怎麼,掛到了馬車的門欄上,門一開,“嘶啦”一聲扯下了一塊紗,露出大半條手臂。其手臂皮膚白凝如雪,細看卻有細細碎碎的數條傷疤,似乎曾經被無數的利器所割破。
趙小嵐全心全意關注著離離,因此第一個發現,他道:“離離姑娘!你的手怎麼回事!?”
說罷,連忙上前,仔細一看:疤痕交錯,均已結痂成結,卻是舊傷。
儼然,這並不是剛剛下馬車時的擦傷,趙小嵐頓時糊塗了。
離離淡然地將手臂往袖子裡攏了一攏,對趙小嵐道:“年前在百花深處,我曾不小心碰碎了一盞瓷花燈,那燈花瓣雕刻的鋒利,落下來砸成了數片,不慎割破皮肉,這才留下了傷疤,讓趙小公子見笑了,公子莫要見怪才好。”
她看了一眼祝瑢,繼續道:“夜深了,還望各位在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
小玉進大門之前,狠狠地瞪了一眼趙小嵐:“無禮之徒!”
大門猛地一關,砸得震天響。
趙小嵐有些許鬱悶,問祝瑢:“祝兄,我剛剛真的很沒禮貌嗎,離離姑娘是不是生我的氣了?”隨即又補充道:“我剛剛沒有彆的意思!是真的以為她受傷了……哎,她嬌生慣養的,受了如此重的傷,我怎會不心疼!”
祝瑢笑了笑,道:“女子對於身上留下疤痕這種事情,介意也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她若在意你,當然不想被你看到。依我所見,你不如想想法子看有沒有什麼靈丹妙藥可以助她祛除這些,或許她就會很開心。”
趙小嵐聽罷,也不知祝瑢說的是真是假,他依舊飄飄不知所以然了一會兒,思索片刻道:“說得也是,就是不知道可以問誰能弄到這種藥。”
祝瑢莞爾一笑,提示道:“你不是同小國相很熟嗎,將這個事情告訴他,問問他有沒有什麼法子,如何?”
趙小嵐恍然大悟,正欲感慨一下祝兄的聰明機智,卻不料,臨街的街道突然出現了騷動,人頭濟濟,吸引了趙小嵐的注意。
趙小嵐平生愛湊熱鬨,並且還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尤其是有祝瑢在身旁時,仗著自己有人罩著,就越無法無天。
他剛走兩步,祝瑢卻拽住他的胳膊,說道:“趙蘇禾,你去做什麼?”
趙小嵐道:“我去看看前麵怎麼了,為什麼那處比我們這兒亮堂一些?”
他道:”放心!祝兄,我就去看看,你要是不去,就站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他沒等到回答,往前跑了兩步,回過頭,再一眨眼之時,祝瑢已然消失不見。
趙小嵐臉色微微怔住:“……祝兄?”
唯有風帶著不遠處的哭聲與喊聲從他耳旁吹過。
人群裡,傳出歇斯底裡的喊聲:“著火啦!!救人!!快救人!!”
原來,竟然是小寒寺走水了。
趙小嵐猛地回過神,連忙往前麵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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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長宴一路輕功,遠遠的便看見了火光。
方才時間緊急,他沒解釋多少就讓懷瑜返回去暗處盯著,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碰見祝瑢時,此人身上血腥煞氣太重,若他的猜測沒錯,現下留在小寒寺的那一批和尚恐怕凶多吉少。
到達小寒寺時,濃煙滾滾,小寒寺的主殿已被大火徹底覆蓋,明長宴隻到達彆院就無法再靠近。他在周圍環顧一圈,隻得唏噓:看來自己這趟算是白跑了,這情況不說撈一個活口了,恐怕連一具完好的屍體都撿不到。
小寒寺幾十年來不斷擴大勢力,積累的實力不容小覷,但是這場大火得讓他們有的受了。沒想到當年天清如日中天時,小寒寺沒有出過什麼事,現在,卻在他死了之後,反倒惹上了一個大魔頭。此門派如今元氣大損,一時間難以恢複往日繁華。
明長宴感慨良多,卻無落井下石之意,他心中掛念懷瑜,正欲離開,卻沒注意到已經有人趕到,一轉身,迎麵便碰上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