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寶當年, 比起其他人, 和懷瑜要稍微關係親近一些。
大概是他長得討喜。
現在, 又因為此子是個十分自來熟的人, 四人排排站了會兒, 他就第一個喊住了懷瑜。
“哥哥!”
秦玉寶小跑向前,攔在了懷瑜的麵前。此時,他終於想起了懷瑜的名字, 於是驚喜萬分地叫了一聲:“懷瑜哥哥!”
懷瑜看了他一眼。
秦玉寶道:“你不記得我啦!我是玉寶!”
懷瑜回想片刻, 微微點頭:“我記得你。你是明長宴的小師弟。”
秦玉寶道:“是我是我!你叫我玉寶就好啦!你也是來參加大宴封禪的嗎?”
李閔君與剩下幾人一同圍了過來。
懷瑜看去,打過招呼之後, 秦玉寶又道:“看來,大宴封禪果然名不虛傳!吸引天下英雄, 廣招武林豪傑啊!沒想到, 連這麼多年沒見的人都看見啦!你現在過得好嗎?”
懷瑜眼珠子動了一下,道:“不錯。”
花玉伶最為感性,方才聽大家發表了一番“寡婦論”,此刻看懷瑜, 隻覺得不甚唏噓。
他心中暗道:是啊,大師兄長得那麼帥, 武功又那麼高,人也那麼好, 這麼好的男人去哪裡找。他死後, 就連我們師兄弟都心痛萬分, 更彆說他老婆了。想必這麼多年, 嫂子一定過得很孤獨吧,我一定要好好的寬慰一下他!哎,真是天妒紅顏!
花玉伶開口,學著秦玉寶叫道:“懷瑜哥哥,你不用勉強。我們都知道,這些年,你辛苦了!”
懷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花玉伶看來,隻覺得懷瑜這一眼飽含了無限的怨懟與痛惜。他在心中感慨道:真是其淒淒慘慘戚戚,無言獨上西樓!
懷瑜問道:“你們因為大宴封禪來的,現在住在哪裡?”
李閔君先回過神,說道:“就在元和坊邊上的一處酒樓裡。隻是今天我們師兄弟沒空,若改日有空,一定請你來聚一聚。”
懷瑜記下酒樓的名字。
秦玉寶又關心地問道:“懷瑜哥哥,你住在哪裡?我們可以來看望你嗎?”
花玉伶聽罷,不由對秦玉寶眼神讚賞:說得好,玉寶真是長大了。我知嫂子痛失愛侶,想必一定肝腸寸斷。我們做兄弟的,當然是有義務照顧好寡嫂的!
燕玉南也道:“是的是的!懷瑜哥哥,你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儘管和我們開口,我們就算是、就算是赴湯蹈火,也一定幫你!”
懷瑜微微笑了一下,道:“好。”
三名少年聽罷,心中都十分欣慰。
李閔君道:“那改日再聚。”
懷瑜點點頭,不做多言,提著手中的藥,往白鷺書院走去。
他走後,燕玉南道:“看來,他的身體不是很好嘛,我剛才看見懷瑜哥哥手中提著藥,那是什麼藥?”
秦玉寶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可能是身體不好吧!我聽說,有些女子生了孩子以後,月子沒坐好,就會身體很差!”
花玉伶則十分驚訝,道:“難道懷瑜哥哥的月子沒坐好嗎!”
秦玉寶瞪大圓鼓鼓的眼睛:“什麼!懷瑜哥哥難道有大師兄的骨肉嗎!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李閔君狠狠給了他們腦袋一人一巴掌,三人被打得痛呼不已。
李閔君道:“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腦子沒有嗎!”
秦玉寶眼淚汪汪:“我們隻是開玩笑……”
李閔君明明當年最愛開懷瑜和明長宴的玩笑,此時卻義正言辭地教訓道:“什麼不得了的玩笑也敢開!當年沒見識過他的脾氣嗎!”
秦玉寶捂著腦袋,十分委屈:“所以特意等他走了才偷偷說一下……”
李閔君又是一巴掌拍去。
秦玉寶什麼也不敢說了。
·
白鷺書院,一個人,一頭鹿,正滾在地上,滾得十分歡暢。
鹿打滾,人也打滾。
滾了幾圈,人爬起來,說道:“不鬨了不鬨了。”
此人就是明長宴。
他抱著鹿頭,小白鹿十分不願,一直往後麵掙紮。明長宴又從懷中掏出幾塊點心,喂它吃了。這白鹿立刻老實不少,前膝微屈,乖乖地趴在他的腿上。
明長宴故態複萌,又開始覬覦白鹿的屁股。那處毛最多,肉最軟和,摸起來十分舒服,拍起來那聲音脆生生的,實在是一塊風水寶地。可是這位鹿大哥十分討厭彆人摸它的屁股,除了懷瑜,誰摸都要挨踢。
他一邊喂鹿,一邊伸出手——先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慢吞吞的,模仿著走路的姿勢,一點一點朝著鹿屁股前行。
乘其不備,猛地揪住鹿尾巴。白鹿猛地一抬頭,明長宴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連忙揪住它的屁股,狠狠地抓了兩把,白鹿頓時清醒,意識到自己受了“邪魔外道”的物質誘惑,最寶貝的臀.部還因此受到了侵略,實在是有辱自己身為鹿的尊嚴。它十分嫌棄地抖了兩下,兩個後蹄子蓄力,出其不備,將明長宴狠狠一踢。
明長宴被它這力氣踢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撞到了一個人。
他不用回頭看,聞香識人。因此,當務之急是對白鹿進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你怎麼回事!摸一下你的屁股怎麼了!你是姑娘嗎!”
白鹿見了懷瑜,全然不理會明長宴的話,撒開蹄子就要往懷瑜身上撲。可惜,此刻明長宴正大搖大擺的占據著懷瑜,小白鹿左右跳了兩下,無從下蹄。
明長宴發現這一點,哈哈一笑,手手腳腳都罩著懷瑜,企圖將懷瑜全部遮住。他囂張道:“小蹄子,你不讓我摸你屁股,我也不讓你摸你小主人!”
白鹿“呦呦”叫喚了兩聲,急得用頭上的角狠狠地頂開明長宴。
明長宴一把捉住它的角,教訓道:“你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還是你的主人比較可愛!”
說完,他回頭道:“對吧,懷瑜!”
懷瑜開口:“我在路上看見了李閔君和你的小師弟。”
明長宴愣了一下,鬆開鹿角。白鹿如願以償地蹭著懷瑜。
“他?一定是大宴封禪的緣故。他們住在哪裡?”
懷瑜道:“元和坊。”
明長宴聽罷:“不錯。住得尚可,看來天清也不是很缺錢。反正現在離大宴封禪隻剩一個月了,我找個時間,去偷偷地看他們一眼!”
懷瑜按著他的手臂:“我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