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長宴回頭, 看到的, 是一個女人。
不過, 這時候無論是看見男人, 還是女人,都不是一個好兆頭。
並且,這個女人, 還認識他。
憑著一身高叉修身的黑裙判斷, 來的人,正是前些日子砸了一個蘋果核在他腦袋上的海先生。
明長宴道:“原來是你!”
海先生到了中原之後, 眾人入鄉隨俗,尊稱她為一聲“先生”。海先生十分喜歡這個稱呼, 於是也要求明長宴稱呼她為“先生”。
海先生道:“是我,你怎麼在這裡。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你是一個中原人。這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你穿著白國的衣服,又說著大月的語言。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明長宴哈哈笑道:“其實, 我的母親是中原人, 父親是大月人……妻子麼,是白國人。如今, 我父母雙亡, 自然是跟著妻子,穿白國的衣服!”
海先生卻十分奇怪, 道:“跟著妻子穿?在你們中原, 難道不是嫁夫隨夫, 嫁狗隨狗,怎麼沒聽說過還有娶妻隨妻這種?”
明長宴笑道:“那是海先生不知道,我們那兒都是這樣的。在下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咱們就此彆過。”
卻不料,海先生突然發難,一隻手攔在了明長宴的麵前。
想來對方並不打算輕易的放他這麼一個可疑人物離開,明長宴眉間一挑,問道:“海先生,你這是何意?”
海先生笑眯眯的看著明長宴,道:“你還記得我上次說過,等下一次見麵的時候,要跟你促膝長談。”
明長宴回答道:“海先生,彆說我這個人記性差。我就是記性再差,也知道,你我二人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
海先生笑道:“你也說了你記性差。自然是不記得了!無妨,我現在提醒你一次!”
明長宴行了一個禮,道:“非也。這件事情,不管我有沒有記性,我都不會說。實不相瞞,方才本人已經說得很清楚,本少俠已有妻室,你要是覺得我長得俊俏,對我糾纏不休,我會很煩惱的。”
海先生臉皮一紅,惱道:“你胡說八道!找死!”
明長宴嘻嘻一笑,連忙往後麵跳了一步:“噯!彆生氣嘛,海先生!之前說過,你不打帥哥,我不打女人,咱們是注定打不起來的!不能因為你瞧著我俊俏就纏著我,我不愛你,你便因愛生恨。”說到這裡,他的眼神一凜,“如果你一定要攔著我,那我也沒關係。反正,你一定會讓我走的。”
海先生突然感到一絲敏銳的殺意,她剛開口說了一個“什”字,便發覺,自己全身上下不能動彈。
不僅不能動彈,她還看著自己原本擋著路的手硬生生地放了下來,給明長宴讓了道。
海先生瞪道:“你做了什麼!”
她十分震驚。
海先生自負自己武功甚高,來到中原之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她在本國就是數一數二的勇士,因此也有這個資本和能力。但是此刻,她卻在自己充滿防備的警戒狀態下,被人得手了!
不但動彈不得,甚至,手腳也不聽使喚!可她明明一直和對方保持距離,這是為何?
海先生震驚不已,提高了聲音,說道:“你到底乾了什麼!”
明長宴笑道:“消消氣。女人總是生氣做什麼,生多了氣,皮膚不好,就變醜了。海先生美若天仙,若是氣壞了,我定然十分傷情。”
海先生見他滿嘴胡說八道,不由咬牙切齒。片刻後,她突然柔柔的笑道:“你既然說我美,不如你放了我,我必然好好待你。”
明長宴跳上牆,微微一笑:“海先生聽人說話都不等人把話說完麼,你是美若天仙,不過我的妻子比天仙還要美。”
他抱拳道:“多謝海先生放過我,後會有期!”
一刻鐘之後,海先生才勉強能動一下。她的手最先動,手臂處,有一枚小小的針眼。等她全身都恢複後,才發現四肢都在沒有察覺的時候被紮了幾個針眼。
她氣急敗壞,猛地踢了一下地上躺著的侍衛長,罵道:“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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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長宴從牆上跳下來,懷瑜已經久候多時。
他這麼一跳,險些跳進懷瑜的懷中,落地之後,才驚道:“你怎麼在這裡!”
懷瑜冷冷道:“怎麼,我不該在這裡嗎。還是在這裡的應該是你貌若天仙的妻子。”
明長宴乾笑一聲,心中卻暗道:遭了,大事不妙,這個小祖宗怎麼就在牆外,若我知道,就不胡說八道了!
懷瑜道:“怎麼了,難道你還真的想嗎?”
明長宴猛地回過神:“嗯,嗯嗯嗯?想什麼,我什麼都沒想!我發誓!哎,方才情況緊急嘛,你是沒有看到,那個女人見本少俠英俊無雙,風流倜儻,便想要強占本少俠為夫。好在我潔身自好,聰明伶俐,這才想了一個法子,及時脫身。”
懷瑜懶得聽他解釋,明長宴連忙追上:“好啦好啦,下次不說了!”
懷瑜道:“關我什麼事。”
說完,又不看明長宴,走了一段路。
明長宴歎了口氣,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懷瑜走了半天,見他沒有跟上來,腳步也逐漸沉重。越走,越慢,最後停下來。
明長宴見到,連忙上前:“你怎麼不走了?”
懷瑜沒說話。
明長宴突然福至心靈,微微一笑:“我要去一趟白鷺書院,你要去嗎?”
懷瑜道:“你現在去白鷺書院?”
明長宴點頭:“我需要找柳況。”
懷瑜道:“白鷺書院如今聚集了不少江湖流派,你若就這麼過去,萬一遇見熟人,把你……”
他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聲響亮的叫聲,出現在二人之間。
“哥!”
明長宴微微一愣。
酒樓上,一名青年,正在花枝招展的晃動雙臂:“哥!哥!是我!是我啊!”
明長宴嘀咕道:“奇怪?他在和我說話嗎?”
青年不止動作花枝招展,人也穿得花裡胡哨,他一路撥開人群,從酒樓上跑下來。
“讓讓!讓讓!我找我哥,我找我哥!”
明長宴見他連滾帶爬地往下跑,那姿勢,那動作,加之那“水性楊花”,走哪兒都忍不住開枝散葉的氣場,越看,越眼熟。
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