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宴封禪(二十五)(1 / 2)

窈窕君子 三千風雪 10824 字 3個月前

這一吻, 難分難舍,纏綿眷戀。

不過,時間一長,明長宴胸口的空氣便不夠用了。他費力的推開懷瑜, 故技重施, 連忙用手捂住對方嘴唇。

懷瑜一雙眼睛,離他極近,瞳仁極黑, 眼中隱隱有不滿之意,看的明長宴心中一陣打鼓似的亂跳,另一隻手又捂著自己大概已經通紅的臉。

“下次、下次!”

明長宴捂了一會兒臉,緊接著,又將手往下放,急急忙忙地去扯開對方放在他腰上的手。

操之過急,明長宴肩膀的傷口被猛地一扯, 頓時, 他倒吸一口冷氣。

懷瑜臉色一變, 用手撫上傷口處。

明長宴下意識的閃躲一下,打算退後一步, 卻被懷瑜牢牢捉住。

懷瑜道:“你的肩膀怎麼回事。”

明長宴心中一陣哀歎。他原以為, 親完之後,能轉移懷瑜的注意力。

結果沒想到, 結束後, 對方還是來跟他秋後算賬了。

明長宴抿了抿嘴唇, 說道:“一點小傷。你知道的,我們這種行走江湖的大俠,誰不受一點小傷?”

“小傷?”懷瑜眉頭蹙起,他兩指輕輕地碰了碰他的左肩。

明長宴“嘶”的一聲,很快,擠出一個笑容。

“可能是見到你之後,太激動了,傷口又出血了。”

懷瑜哼了一聲,拽過他,往桌邊走去,明長宴這才有功夫打量這間屋子。

大宴封禪,乃四年一度的大事情。舉辦地點,就在京都臨近皇宮的太微廟中。

太微廟廣而闊,不知何年何月修建,其中足夠容納數千人觀戰。除了中間的一塊巨大高台之外,邊上,便是修葺十分精細的石階,層層遞進,最上頭兩把巨大的華蓋之下,便是皇帝與皇後觀賽的位置。

今年卻不知為何,太微廟周邊,還建起了一圈丹楹刻桷的宮殿。

明長宴正是被拽進這其中一個宮殿裡麵。

坐下後,懷瑜從房間裡一排櫃子中,取了一些草藥出來。

“這地方竟然還有草藥!”明長宴驚訝說完,不由反應過來,“難怪不得,剛才我總是聞到一股藥香。”

明長宴原是對藥香味不敏感。他自幼身體便極好,不輕易染上傷寒,或是其他的疾病。因此,吃過的藥也寥寥無幾。誰知煙波江一戰之後,直接擊垮了他的身體,吃藥就跟吃飯似的頻繁,一日三餐,頓頓都不能少。

除此之外,還有懷瑜研究出來的藥浴,久病成良醫,明長宴現在都能靠聞味道,判斷出懷瑜給他拿的是什麼藥。

止血的,總是不會跑了。

他見懷瑜的心情不是很好,於是可以岔開話題,問道:“你還沒回答我。你不在上麵待著,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懷瑜不答,熟練地解開明長宴的上衣。今日與以往不同,長宴被他解開上衣,不知道怎麼的就一陣心虛,渾身一個激靈,連忙說道:“我來吧!”

懷瑜卻隻是輕輕將他的手推到一邊,自顧先將明長宴肩膀上係的那件黑裘白毛的披風給解下來,屋中雖然沒有外麵那麼冷,但沒有點火爐子,卻是也把他凍得顫抖不已。

“我好冷啊!”

手中空無一物。

明長宴的湯婆子在剛才被扯進屋子的時候,不慎掉落在外。這會兒也不知道被人群踢到了那裡去,總之是再也找不回了。

離了這東西,他的手頓時涼的像冰塊,蒼白如玉,似乎冒著絲絲寒氣。

懷瑜剝了他半邊衣服,三下五除二的重新處理了一下左肩的傷口,弄上了一層藥粉,果不其然,經由他處理,全然比外麵的江湖郎中好不知道多少倍,左肩的疼痛立刻輕了不少。

放下藥,懷瑜將他的手捉住,握在自己手心中。

明長宴得了暖處,嘻嘻一笑,浮誇道:“哇,我好大的麵子。小國相親自替我暖手。”

懷瑜眼皮都不抬,淡淡地問道:“你的傷怎麼來的?”

傷口之深,絕對不是明長宴自己不小心弄上去的。

天下能傷他的人少之又少,懷瑜心中猜出了七八分,但是卻非要聽明長宴親口跟他解釋不可。

好在明長宴也從來不瞞著他,直接把自己遇到香香以及華雲裳的事情全盤托出。

懷瑜捏了捏他的手心。

明長宴道:“現在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這下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有,我十分不解,今年為什麼要造這麼多宮殿。宮殿內,為何有這麼濃草藥的味道?”

懷瑜看了他一眼:“你一口氣問這麼多,我怎麼知道先回答哪個?”

明長宴笑道:“那你就先回答我,你為什麼在這裡。”

懷瑜閉嘴不言。

明長宴臉上調侃之意愈發囂張,拖長了調子說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半路來截胡的?”

懷瑜看著他。

明長宴道:“你好大的膽子啊!小懷瑜,你知道你麵對的是誰嗎,是天下第一!哎,你就這麼單刀匹馬的下來了,不怕我麼?我現在可是恢複武功的人了,你可彆把我當以前的樣子看!”

懷瑜道:“你不想聽接下來的回答嗎。”

明長宴頓時老實了:“想。”

懷瑜道:“宮殿內的草藥,是用來點燃的。”

明長宴微微一愣:“點燃?”

懷瑜道:“沒錯。為了防止大宴封禪的時候外邦造反,如果皇宮中的軍隊抵禦不住,那就燒了這些草藥。不過,草藥中沒有毒,隻是會讓人不停地掉眼淚,五日之內不會好。”

明長宴道:“看來,這個草藥一定是我非常不喜歡的草藥。”

懷瑜道:“你從來不喜歡任何一種藥。”

明長宴也不反駁,他站起身:“我現在不能跟你多呆。李閔君還等著我去拿銅令。”

他想走,卻又忍不住多停留了一會兒。

二人的手,還交纏在一起。十指相扣,明長宴的手已經不那麼冷了,他在懷瑜的手心中輕輕搔了一下。

“我不打擾你了,之後再來找你。”

說完,鬆開手,明長宴推開門,往外跨出一步。

在裡麵耽誤了一會兒後,眾多人群,已然通通到了太微廟的空地中。

明長宴出來,倒沒有被太多人看見。

剛鬆一口氣,迎麵卻撞上一個和尚。

明長宴腳步一頓,很快,他又坦然自若的關上門。原因無他,這個和尚,是一個瞎眼和尚。

瞎眼和尚走得極慢,卻不用拐杖,也不摸索前進,就隻是走得慢而已。

明長宴第一眼看到和尚,條件反射的以為,這是小寒寺的和尚。結果定睛一看,對方穿得十分破爛,比起和尚,又更像一個乞丐。可如果說他是一個乞丐,瞧著瞎眼和尚的行為舉止,和周身的氣質,又實在不像是一個乞丐,倒像一個落魄的君子,和小寒寺那群臭魚爛蝦截然不同。

明長宴打了個響指,瞎眼和尚微微一愣,試探道:“可是有人?”

他不說話,腳步輕快,往瞎眼和尚處走去。他路也不看,果不其然,瞎眼的和尚,被他撞了一下。

明長宴眉頭一挑:“真的看不見?”

瞎眼和尚溫聲笑道:“怎麼,小施主認為,貧僧的眼睛不是瞎的嗎?”

明長宴好奇道:“你為什麼眼睛瞎,還不用拐杖?”

“小施主不該比我更清楚嗎。明知不柱拐杖對自己不利,但還是一意孤行。”瞎眼和尚微微一笑,“萍水相逢是緣分,忘了介紹,貧僧是從臨安的小河山寺來的,名為宗祿。”

明長宴在臨安呆得最久,知道小河山,是臨安一處荒涼的小山,相對來說比較窮苦,明長宴喜好玩樂,從來不去那邊,卻不知道小河山上還有一個寺廟,道:“我聽不懂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