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巴慌忙之中, 就地一滾。
懷瑜第二箭有心放水,隻狠狠地貫穿了寇巴的右肩,箭未留在體內,一道弧形的鮮血灑在底下。
寇巴抬眼望去, 隻見懷瑜冷冷盯著他。他心中怒火滔天,卻不敢放肆。誰知,他不敢妄動, 他身後還有一人似乎沉不住氣。
此人看上去年紀尚輕, 很不沉穩,寇巴緊緊拉住他:“你乾什麼!”
那人道:“這小子年歲不大,卻如此囂張, 讓我上前給他一點教訓!”
寇巴暗自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
說罷, 狠狠拽著他, 不讓他往前半步。同時,還警惕地看了一眼懷瑜,匆忙地鑽進人群中。
明長宴目光微凜。
周垚道:“算這小子走得快!否則我抓到了就是一頓教訓!”
連肅蹙眉道:“你管他做什麼。脾氣收收。”
周垚道:“這有什麼好收的!收起來等著外邦的人欺負到咱們頭上來嗎!”
連肅道:“又不是叫你軟弱。你這脾氣, 算了, 我不說了!彆見著誰都這麼暴躁,以後遇到厲害的人物, 我看你連命都保不住。”
周垚道:“哼,天下厲害的有幾個, 來一個, 我正好練練手!”
如此囂張並不是沒有資本, 周垚乃江湖縹緲錄排行第五, 天下之大,若要有打過他的人,也確實是寥寥無幾。
二人往前走,齊齊行禮:“小國相。”
明長宴饒有興趣地看著二人,心中卻不由感慨。儘管知道懷瑜權居此二人之上,但親眼見到二人對一個比他們年歲小了一圈有餘的人畢恭畢敬,還是十分稀奇。
懷瑜點點頭,掀開簾子。
明長宴先他一步大搖大擺的坐在馬車內。
“回宮。”
明長宴道:“你來得正巧,我肚子餓了。”
懷瑜道:“回宮先用膳。”
到了皇宮,阿珺鬨了一個下午,在馬車上又被懷瑜冷冷地看了幾眼,早就又驚又累,睡了過去。
段旻抱著她回宮,楚蕭雲往大明殿稟告皇後。
明長宴走上九十九宮,吃了幾盤菜,填飽了肚子之後,將瞎眼和尚今天跟他說的全都告訴了懷瑜。
懷瑜聽罷,沉思片刻,說道:“雨陣很可能就是她。”
明長宴歎息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你在宮中多年,可知道關於雨陣的事情?”
懷瑜道:“雨陣先是為鎮國公之人,現在歸順楚之渙,神出鬼沒,與我並無任何交集。”
明長宴站起身,走至床邊:“宗祿說,此人是三王爺的人。楚之渙現在毫無動靜,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你可有去查過?”
懷瑜道:“楚之渙府上一切照舊,隻是他告了病,一直臥房不出。”
明長宴笑道:“這個三王爺,真是耐人尋味。總之,大宴封禪的時候,需要一直盯著他們。還有,懷瑜,你去查一下,京城中可有什麼人走失的。”
懷瑜點頭。
明長宴道:“今日我就不在這裡久留,我還有事。”
懷瑜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要去哪兒。”頓了頓,他道:“我跟你一起去。”
明長宴思考片刻,道:“也行。不過,你不能穿的這麼明顯。有夜行衣嗎?”
天色將黑,九十九宮,懷瑜已經換好了夜行衣。明長宴少見他穿得如此漆黑,隻覺得這衣服將懷瑜的皮膚襯得更加蒼白。
明長宴道:“走吧。去晚了,就看不到好戲了!”
懷瑜與他從九十九宮飛身而出,輕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來到了琅琊小河。
夜間的琅琊小河不似白天的婉轉動人,夜深之後,因靠近水邊的緣故,陰惻惻的。明長宴又吃不住陰寒,抖了一下。懷瑜握住他的手,將內力傳給他。明長宴身子上暖和了一下,忍不住嘻嘻一笑,靠得也離他近了些。
懷瑜道:“你好好走路。”
明長宴開口:“這一段不要緊的。不會被人發現。”
他一邊說,一邊就往懷瑜的身上膩歪。
“哎,我這個身子骨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在這樣下去,簡直是沒幾年好活了!”
懷瑜警告地捏了一下他的肩膀。
明長宴吃痛一聲,連忙道:“好好好,我不說了。”
走了一會兒,明長宴來到一麵牆下。翻牆一事,一回生,二回熟。
他壓低聲音說道:“懷瑜,你可看緊我了,千萬彆讓我走丟了。”
懷瑜道:“你要是好好走就絕對不會走丟。”
明長宴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拍了拍手。懷瑜緊隨其後。
琅琊小河邊上,有一排連綿不斷,層巒疊嶂的驛館。驛館之大,其中的花鳥山水,廊腰縵回,亭台樓榭,都按照各國的風俗所建造,走過一處院子,百米過後到了下一個院子,又是另一番風景,風光各異,十分好看。
隻可惜,再好看的風景,放在此刻的明少俠眼中,也不過是對著瞎子脫衣服,白搭。
他目力愈發低下,有光尚可,要是到了沒有光的地方,等同於摸瞎。明長宴小心翼翼地挪了幾步,懷瑜突然捉住他的手,說道:“你跟著我走。”
明長宴道:“你又不知道我要去什麼地方?”
懷瑜道:“大月驛宮。”
明長宴摸了摸鼻子,心道:看來也沒能瞞過他。
懷瑜帶路,走的就十分輕鬆。不過多久,大月驛宮出現在二人麵前。
明長宴借著微弱的燭光,打量片刻,心中感慨萬千。這大月驛宮,跟真正的大月皇宮還是差了一些。不過,僅有的四分相似,也讓明長宴身形恍惚片刻。
懷瑜攬著他的腰,將他帶上了房簷。明長宴回過神,二人已經身處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