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詭異至極的時候, 阿珺跳脫活潑的聲音突然在明長宴耳邊響起。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他坐在懷瑜的位子上,因全神貫注的在生悶氣, 所以沒注意道阿珺什麼時候從下麵跑了上來。
她換了一身衣服, 比平時更加嬌豔。
不過, 這張嘴裡卻是說不出什麼好話。
“哈哈哈!”阿珺笑了三聲, 得意洋洋片刻之後,又語重心長的開口:“哼,叫你不梳妝打扮, 現在漂亮的小郡主來了, 你被她比下去了吧, 看你往哪兒哭鼻子去!”
說完, 吐了吐舌頭,扮了一個鬼臉給明長宴看。
明長宴仔細一聽, 小丫頭片子是把下午他調侃她的話還回來了。
阿珺看熱鬨不嫌事大, 站在明長宴邊上,又是搖頭, 又是歎氣。
“看來你是不知道她。這個人對懷瑜哥哥可是癡情的很呐!”
明長宴問道:“她是哪一個小郡主?”
阿珺道:“她是餘右相的小女兒餘秋芝, 你知道餘右相麼?”
明長宴挑眉:“略有耳聞。不過, 據我所知,這是你們皇宮的家宴, 怎麼連大臣的女兒都能來?”
阿珺道:“你真是孤陋寡聞。虧你還是一個男人, 比我一個小女生知道的還少。楚蕭雲進宮之後, 我阿爹提拔了一群大臣輔助他, 其中就有餘右相。他的女兒借了這個光, 被封了一個小郡主,當然就可以來皇宮家宴啦。”
明長宴不出聲。
阿珺的手摸上自己的耳墜,搓揉一下,說道:“還說我不打扮要哭鼻子呢,現在看看是誰哭鼻子?”
“哈!”明長宴端了一碗茶,一飲而儘:“我有嗎?”
阿珺道:“要不是我來了,你肯定就偷偷哭鼻子了。”
明長宴不動聲色,轉過頭去。
阿珺難得在明長宴這裡大獲全勝,幾乎都要跳起來了。
可惜,才蹦躂了兩下,後頸一緊,便被懷瑜捉住了衣領。
阿珺當即噤聲,縮成了一隻鵪鶉。
“你跳什麼?”懷瑜冷冷道。
“我沒跳。”阿珺聲若細蠅。
懷瑜放開阿珺的領子,阿珺得到自由,立刻像一隻兔子似的,躥遠了。
明長宴問道:“宴會要開始了嗎?”
懷瑜道:“還未。”
明長宴“哦”了一聲,平時話雖多,但現在卻是一句也不願意說。他眼神一瞥,又見到餘右相的女兒含羞帶怯地往這邊看。
“哢嚓”一聲,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
懷瑜站在一旁,明長宴卻絲毫沒有要讓位子的意思。
二人對視一會兒,明長宴說道:“既然沒開始,你上來做什麼。難道不用應付一下什麼人嗎?”
說話間,一名仙童很有眼力見地搬了一張凳子過來。
懷瑜坐在新搬來的凳子上,問道:“什麼人?”
明長宴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一句:“我要吃橘子。”
懷瑜從桌上取了一個橘子,剝開之後,很是熟練地遞給明長宴。
他再看小郡主時,小郡主臉色一白,轉身匆匆離去。
明長宴邊吃邊看,漫不經心道:“我忘了。”
席位間,有一遠來親王忍不住問道:“餘右相,國相位上所坐何人?”
餘右相未見過明長宴,思索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眾人麵麵相覷,雖不說話,但麵上都覆上了一層疑惑。
皇帝左側為後,右側則是國相之位。現在,這本來屬於小國相的位置,結果坐了一個外人。此人不僅是外人,並且看著十分麵生。
更加荒唐的是他坐在主位,小國相卻坐在副位,十幾年來,從未出現過此事,實在是聞所未聞。
隻不過,小國相的表情很是自然,仿佛坐主位的那名青年本就該坐在那處,令眾人百思不得其解。親王臣子,但凡與皇帝沾親帶故,卻不經常進京地邊境之臣,唯恐是自己孤陋寡聞,算岔了一位京中要人,因此隻看不說,誰也不敢當出頭鳥,去問小國相,明長宴是什麼人物。
此題無解,宴會中的人索性懶得深究,也紛紛坐上了自己的位子。
明長宴坐直身體,往前一看,家宴的入口處,幾排太監緩緩走出,緊接著是皇後與皇帝二人。
正如同懷瑜所說,皇帝的麵色看起來不錯,像是大病初愈,臉上紅光煥發,牽著皇後的手,一派祥和。懷瑜低垂雙眼,隨著眾人站起。不過,眾人跪拜時,懷瑜卻沒有同眾人一起跪拜。
皇帝親和地看著他,特例與他說了兩句體己話,懷瑜隻聽,聽罷拱手示意,以表尊敬。
帝後落座之後,家宴這才正式開始。
宴上歌舞升平,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楚之渙姍姍來遲。
明長宴看了懷瑜一眼,後者道:“不必打草驚蛇。”
“他就這麼明目張膽地來了,我以為他至少為將侍衛布置在外麵。楚之渙膽子這麼大,不怕我們甕中捉鱉?”
“今日到場的皇族太多,他當然有恃無恐。”
明長宴思考一番,說道:“也是。看他的樣子跟以前沒什麼區彆。既然說了自己重病在家,也不裝個樣子。”
飯菜依次被端了上來,歡聲笑語,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