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喝得興起,四下一看,美豔嬌弱,百花齊放。四方來朝的邊境王爺,紛紛誇讚皇帝有福。在場妃子,有幾名眼熟的,被一名邊境親王拎出來大誇特誇一翻。其中有一位麗姬,模樣絕色,跳了一支《孔雀東南飛》,引得了場上所有的稱讚。
邊境親王笑道:“麗姬娘娘當真絕色,皇上有福。”
皇帝喝了一杯酒,有些飄飄然。
邊境親王不好拂了皇後的麵子,誇完了麗姬之後,又將皇後的賢德說了一說。
皇帝嗬嗬笑了一番,席位中,年紀較小的一名宮妃說道:“麗姬姐姐住得聽荷小樓,那處風景是皇宮中最好看的,麗姬姐姐也生得最好看,與荷花相得益彰,夏日裡的時候,諸位姐妹都願意去聽荷小樓采蓮。”
邊境親王笑道:“我聽聞,聽荷小樓之前,還住著一位美人。”
明長宴啃蘋果的姿勢一頓,最後一口咬得格外漫長和艱難,並且眼神不由自主地瞥了懷瑜。
他慢慢地坐直身體,乾咳了一聲。
席位間,麗姬說道:“親王說得是煙少侍吧。”
邊境親王道:“小王未進京之前,就聽聞宮中有一好女,姿色傾城,住聽荷小樓,但因與天象犯衝,被冠以‘妖妃’的名號。不知此女現何在?”
明長宴扔了蘋果核,哈哈一笑,不敢直視懷瑜,隻說道:“想不到本少俠竟然這麼出名。”
他心中轉念一想,就想通了。
“煙少侍”之所以出名,還是因為懷瑜在皇帝麵前胡編亂造的那一套。原本,他進宮時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少侍,誰也不會注意到他。就算模樣出眾,在姹紫嫣紅的宮中,也不過是多得皇帝幾眼青睞。說到底是後來皇帝要他侍寢,才出了問題,畢竟,明少俠身上哪裡來得功能給皇帝去侍寢!上了龍床褲子一脫,謔,好家夥,拿出來得東西比皇帝還大。
尷尬尷尬,噫籲嚱乎。
迫不得已,明長宴死皮白臉地纏上懷瑜,要他編了一套“禍國妖妃”的說辭給皇帝。開國以來,宮中還是頭一次出現了這等名號之人。那些什麼“妖妃”“妖後”,之前從來都是隻存在於話本當中,誰知道還真被小國相揪出來一個。根據話本所言,傳聞中的“妖妃”無一不是傾國傾城,否則如何禍亂朝綱。經由小國相之口,可信度很高。
從皇宮開始傳些流言蜚語,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傳入平民百姓之家,又被些報社拿去做了大筆的文章。“煙少侍”這個“小女子”的事跡就傳開了。明長宴當年知道有這麼一些苗頭,但是萬萬沒想到,這事兒還能傳到邊境去,如今又還能傳回來!
可見中原的百姓實在過得太舒服,一天到晚的吃了空沒事乾,天天編排這些不務正業,不切實際的東西。
邊境親王問得膽大,嚇壞了王妃。王妃連忙扯住他的衣擺:“你少說兩句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誰知,動作太大,叫皇帝看見。
“王妃不必拘束,今夜隻是家宴。”
邊境親王哈哈一笑:“皇上寬宏。”
皇帝笑完,又說道:“不過,朕似乎也好久沒見到煙少侍了,今夜的宴會,她來了麼?”
皇後淡然道:“皇上,煙少侍已經薨了。”
皇帝一愣:“這麼突然。”
皇後夾了一塊鹿肉放到他的碗中:“好些時日了。先前你身子不好,便沒同你說,我處理了。”
皇帝認為並無不妥,放下碗道:“你決定就好。”
明長宴隻把這些話當做耳邊風,殷勤無比地給懷瑜端茶遞水,與剛才拽成二八五萬的大爺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甚至還想叫懷瑜和他把位置換過來,當然,最想的還是讓這一群嘴碎的大臣立刻閉嘴。
同時,他心中莫名其妙道:本少俠到底在心虛個什麼東西?
正想著怎樣和懷瑜換個位置,這時候,楚之渙開口了。
“說起煙少侍,我倒覺得,跟那位坐在小國相座位上的青年有幾分相似。”
果不其然,楚之渙一開口,準沒有好事。
“國相不介紹一下嗎,這個年輕人是誰?”
邊境親王一聽,心中十分舒坦,不由稱讚三王爺心直口快,他們不敢問的,他替眾人問了。
皇帝重病在臥,並不知曉京都形勢,因此,皇後變相軟禁楚之渙之事,他也毫不知情。聽聞楚之渙這麼說,他的視線也隨著楚之渙看向明長宴。冷不丁,明長宴就暴露在了宴會眾人的視線之下。
儘管如此,他也笑嘻嘻的,沒有一絲緊張的模樣。
皇帝愣了一瞬,眯上眼睛,仔細一看,確實發現明長宴與煙少侍很相似。
皇後握住他的手,眼睫低垂:“用餐吧。”
皇帝心馳一蕩,連忙道:“好。你說了算。”
此時,懷瑜站起身。明長宴正用勺子挖奶膏吃,剛塞了一口進去,嘴裡還含著勺子,便被懷瑜提起來。
明長宴:“嗯?”
懷瑜臉色不好,拽著他隻說了一聲“有要事,不便多呆”,就離開宴會。千鈞一發之際,明長宴連忙將桌上奶膏抱進懷裡。
走出百米遠,明長宴問道:“怎麼突然走了,桌上還有好多沒吃。”
懷瑜停下腳步:“回宮吃。”
明長宴拿出口中的勺子,笑道:“你也太不給皇帝麵子了。”
懷瑜轉過身,明長宴挖了最後一勺奶膏,塞進他嘴裡。他踮起腳,順便在懷瑜的唇上親了一下。還沒往後退,就被懷瑜反客為主,按住了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奶膏遇熱即化,二人唇舌交纏時,黏膩馥鬱的奶香也滑在了口中。
明長宴唇上沾了些乳白色的奶水,親吻時顧及不到,便從嘴角溢出。
他喘息不夠,悶哼了一聲。明長宴雙手環上懷瑜的脖頸,下意識地將腰往前送,緊緊地貼著對方。
懷瑜身後,一抹鵝黃色的身影陡然出現。餘右相的小郡主餘秋芝,像是出來透氣,又或是跟著懷瑜出來,亦步亦趨,跟到了這裡。她腳步驟停,雙目瞪大,猛地捂住了嘴巴。
明長宴餘光看見她,在懷瑜的唇上咬了一口,緊接著,頭擱在懷瑜的右肩,依舊保持著相擁的姿勢不變,笑吟吟地看著懷瑜身後。
“跟得這麼緊,醜話說在前麵,如果你是來找我麻煩的,我可沒空跟你扯淡。”
小郡主嚇了一跳,原以為明長宴方才是看她,但是聽他開口說話,似乎又不是對她開口。
她連忙側頭,隻見身後,竟是還有另外一人。
這人便是後腳跟出來的楚之渙,此刻,他臉上的表情一言難儘,變了好幾番,似乎不知道開口怎麼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