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吃飯,馥碗去保安室取了羅域寄放的午餐,卻沒有去飯堂,反而回了教室。
高中生都是有午休的,其他同學都回宿舍了,空蕩蕩的教室裡隻有風扇吱呦吱呦的細微聲響。
可馥碗剛打開飯盒,門口就冒出了三隻眼巴巴的舍友。
“馥碗,真巧。”傅雲墨微笑。
“是啊,不如一起吃飯吧!”高旭明一臉期待。
這倆狗子都一本正經地找理由,隻有陳一言完全不知道搭訕兩個字怎麼寫,嗖嗖嗖竄進教室,癱在椅子裡哀嚎:“這天太熱了,馥碗,一個上午沒見你我太難過了。”
馥碗瞥了一眼擠在前麵的舍友,沒說話,悶頭吃飯。
他們三個都是典型的食肉動物,點的飯菜裡全是肉類,對比起來,馥碗的香菜排骨粥就有些過於簡單了。
陳一言看了一眼那碗粥,嗅了嗅,狐疑地說:“這味道好香啊?咱學校有賣這種口味的?”
傅雲墨探頭看了下,說:“這是馥碗自己帶的吧,飯盒都不一樣,他那個不是一次性的。”
陳一言瞬間羨慕,說:“都是排骨粥,我家廚師做的就很……也不是難吃,就是沒熬這麼久,不夠香,也不會裝這麼可愛的飯盒……”
馥碗的飯盒上印著很多隻小鹿,還有蹄子印。陳一言不提,他還沒注意到,這麼一說,馥碗的注意力就被拉了過去。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羅域家裡的餐盒,確定沒有這種風格的。但是,羅域給他準備的專人勺子是把雕了鹿的木勺子,那玩意更像古董收藏品,也和家裡的勺子不一樣,還有他的碗、筷子、碟子,也雕了鹿。
這個發現讓馥碗有點難以直視這個飯盒,又有種奇怪的感覺,不是生氣惱怒嫌棄,而是很神奇的,好像突然發現了自己在對方那裡與眾不同的證據。
羅域總說,因為馥碗不一樣,就下意識想給他準備獨特的東西。
馥碗想,這話絕對是把他洗腦了。但是……他微微抿了抿唇,垂下眼,放慢速度喝起粥,腦海中漫不經心地劃過那些雕鹿的餐具,又覺得,其實也挺好的。
吃完午餐,收好飯盒,馥碗拿出課本預習,剛剛看了幾頁,教室的門就突然被推開了。
傅行知大步走了進來,淡藍色的眼睛迅速掃視了一圈教室,隨即精準地定位在馥碗身上。
他的氣息有些不穩,像一路跑過來似的。
“馥碗,怎麼不回宿舍午休?”傅行知邊說邊靠近,語氣依舊是那種帶了點冷淡的溫和,“還有你們三個,午休時間就彆在教室逗留了,吃完回去休息。”
傅雲墨收到他小叔的眼神暗示,隻得不情不願地站起來,拎著舍友出門。
雖然傅班長很想留下來“保護”我方馥碗,但馥碗都是“馥哥”了,不喜歡被腦補,他們要是再那麼一驚一乍,怕又惹馥碗生氣。
陳一言一臉的不舍,但他一直很怵傅行知,沒有勇氣反抗,垂頭喪氣地被拖走了。
等人悉數離開,傅行知才關緊了教室的門,輕咳一聲,走近兩步。
背在身後的手有些焦慮地握了握拳,人卻很直接地彎下腰,對馥碗說:“其實老師來找你,是想解釋一下上午的事情。”
馥碗看著對方這反常般小心翼翼的樣子,捏在手裡的筆轉了轉,沒說話,眉眼間的冷淡顯而易見。
對著師長,不應該這樣沒禮貌,但傅行知放低的姿態和突變的性格……明顯不是以師長的身份做出來的,儘管對方自稱老師。
馥碗不覺得,對方真正的目的僅僅是為了道歉。
有了個開頭,後麵的就容易多了,傅行知想了想,說:“本來上午叫你第一個上去,是想讓你好好表現一下,你是很優秀的孩子,付出的努力也值得所有人肯定。但老師因為自己的考慮,臨時改了說辭,造成那樣的局麵……”
話說到一半,傅行知就停了,俊逸精致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無措來。
這其實非常奇怪,因為傅行知對外一直是高冷男神的形象,批評學生也毫不留情,彆說是專門解釋,讓他稍微退一步都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