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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懷生見人都走後,又謹慎地插上閂子,才抱著乾淨衣裳沐浴。
脫下鞋襪,蒼白腳趾已經起了皺,和熱水相觸,皮膚仿佛更加皺縮。但當整條腿逐漸沒入浴桶,少年清瘦身軀短暫顯現又隱藏,男扮女裝秘密難以啟齒,隻有這片刻鬆懈和解脫。
藺懷生身體微微蜷縮,下巴沾著一點水,氤氳不斷升騰熱氣讓受寒身體終於舒服了。在這極儘奢侈大浴桶裡,藺懷生懨懨欲睡地享受著,若是這副身體健康些,他還能泡上更久。
藺懷生吐出一聲歎息。人難免貪心,在死了還能以另一種方式“活”著之後,就開始想要更健康身體。不知道下一次副本,能不能抽到他更滿意角色。
泡夠了,藺懷生在暈倒之前從浴桶裡出來,免得他男身秘密暴露得不償失。
等他穿戴收拾好,已經是小半個時辰過去。藺懷生推開門,守在門外婢女婆子就極有眼色地進來,而他往下望,聞人樾依然等在那。
而他隻看了那麼一眼,聞人樾卻好像心有靈犀,也抬起頭,藺懷生躲了回去。
聞人樾再上來時候,手裡頭拿著一碗藥,藺懷生光看那顏色,舌苔就已經開始犯苦。他正襟危坐,一副不怕樣子,然而聞人樾第一句話卻和藺懷生想南轅北轍。
“穿得少了。”
他一本正經地指出來,把藥碗遞到藺懷生手裡,又去翻新披風。男人對於這種事情有一種異常熱衷,而他對於藺懷生一切又是了若指掌,聞人樾就像他給藺懷生每一次係披風結,讓藺懷生透不過氣。
也許他唯一仁慈地方,就是從來沒有想過在每一碗藥中將藺懷生毒死。
藺懷生一口氣將藥喝完了。
直到這刻,聞人樾才終於露出不讓人膽怯、而發自真心微笑,他好像就此放過了藺懷生,甚至願意反過來給藺懷生甜頭。
“跑出去見江社雁了?”
藺懷生沒有反駁他自己其實是去看姐姐,和聞人樾辯口舌毫無意義。
聞人樾說:“生生,你我朝夕相對,有時候你對我信任還不如一個幾年不見江社雁。他現在不能再應你一聲‘姐夫’了,我卻是你堂堂正正夫君。”
藺懷生不太情願,半天憋出一句:“我們還沒有成親。”
聞人樾沒有反駁他。
“你既如此信任你姐夫,他可有關於案子半句話透露給你?他告訴過你,他剛去見了兩名當晚也住在驛館、並且都與端陽郡主有過交談嫌犯嗎?”
藺懷生看向他。
聞人樾笑了。
“生生,但我可以帶你去。”
聞人樾是個老練捕手,他知道撒什麼餌對於藺懷生最有用,以此把這個在生病邊緣小郡主哄去早睡了。也不知道該不該歸功於這個心眼多成篩子男人,藺懷生沉沉睡了一覺醒來後並沒有發熱生病跡象。
藺懷生正要起身,卻發現枕頭旁邊放著一張字條。
那上麵寫道:
[我知道你秘密。]
堂而皇之挑釁。
就好像曾有一個人在夜裡佇立在藺懷生帳子外,他掀開帳子、放下字條後,陰惻惻地盯著藺懷生看,成為他第二道影子。:,,.